没等秀瑛回神,素芳从自己衣袖里抽出一支青玉簪子,神色凶恶地在她面前晃动,厉声道:
“我的玉簪怎么会在你枕头底下?”
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屈辱一下子涌上秀瑛心头。
身为二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从小饱读经书,知书达理,深知偷盗等不耻行为。
她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手摸着红肿出血的半边脸颊,秀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说话呀,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
素芳身边的一个宫女帮凶,大声嚷叫着还不忘踢了秀瑛一脚。
很明显,她们是一个鼻孔出气,合起来做的局。
“是不是见着别人家的玉簪好看,就想偷啊?”
“咱们浣衣局好久没出过贼了,这下总算蹦出来一个。”
“???”
屋里叽里呱啦,几个同伙装模作样地指责起来。
每个人的眼神和言语,就像是铁锥子,巴不得把眼前这贱人,扎得千疮百孔才好。
缩在墙角哭泣的秀瑛,宛如一条濒临绝境的小狗,在瑟瑟发抖。
素芳残忍的咧嘴冷笑,嘴角拉出一丝得意扬扬的满足感。
“别以为咱们人多在欺负她,把她交给胡嬷嬷去吧。”
她本身就对胡嬷嬷心怀不满,这次也算是故意找茬,给掌事出个难题。
旁边几个监舍里的浣衣宫女们,都闻声涌了进来。
她们偏听偏信,七嘴八舌地纷纷谴责起秀瑛来。
秀瑛是有口难辩,孤立无援。
她无助地把头埋在双膝间抽泣。
这边寝舍里闹出动静,很容易惊动掌事的胡嬷嬷,以及两位主管姑姑。
不一会,秀瑛被素芳她们带到浣衣局东置房偏堂,跪在地上。
胡嬷嬷闻言气黑了脸,咬着牙根道:
“芸娘,你可认罪?”
“奴婢不认罪。”
清晰明朗的声音,回响在偏堂上空。
语气虽不刚硬,但字字铿锵。
此时的秀瑛已停止了哭泣。
她觉得就算现在去死,也不能窝囊屈辱。
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气节。
“狗奴才,偷了东西还嘴硬。”
旁边的叶姑姑厉声厉色喝道。
众人忽觉奇怪,平时逆来顺受的小宫人,今晚怎么敢反抗了?
“这个簮子在你的枕头底下翻倒,你作何解释?”
面对胡嬷嬷的质问,秀瑛不知如何应答。
她平时干活手脚慢,每次最后一个干完活,回去已是天黑,吃点剩汤剩饭,倒下便睡。
这簪子摆明是栽赃陷害。
可她手里毫无证据证人。
“奴婢冤枉啊嬷嬷,这个簪子奴婢从未见过,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偷。”
“偷了还想抵赖,胡嬷嬷,您一定得主持公道。”
素芳心虚,忙不迭插嘴施压。
“闭上嘴素芳,我让你说话了吗?”
胡嬷嬷抬眸厉声呵斥道。
她看着跪在地上倔犟的秀瑛,半晌才叹了口气道:
“芸娘,簪子是从你枕头底下找到的,旁边有数位宫人都能证明,这人赃并获,我只能将你送到慎刑司,请司监大人审定。”
胡嬷嬷看这情形,心里猜测个大概。
多少年来,这种鬼把戏在宫里时有发生。
太监宫女们相互拉帮结伙,排除异己,栽赃陷害颇为常见。
可眼前这人跟自己非亲非故,而素芳等人跟几位宫内掌事太监,平日里眉来眼去,都有勾搭。
得罪了她们,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