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咋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呢,有事你和我担着,你担的着吗?你是我杨秀啥人,你让我孩子给你叫啥,你和我们娘仨啥关系?”杨秀几句话噎的陈远根哑口无言。
“我不过就是想听你说句实话,若有啥过不去的事,我不帮你,还指望谁家帮你……”
杨秀心里又酸又苦,她想哭一场,发泄自家心里的凄苦,但她知道自家千万不能哭,若是一哭,她就坚持不下去了,她得忍着。
“我咋骗你了,你是觉着小哑巴是假的,还是觉着孩子是假的?”
“孩子活蹦乱跳养着呢,不能是假的……”
“你觉着那哑巴是假的?”
“反正我觉着一些事不对头……”
“觉着不对又能咋的,反正哑巴死了,死无对证,你爱咋想就咋想,反正也碍不着我带俩孩子过日子。”
“为了回来找我,把哑巴休了,赶走了……是吧?”陈远根很小心的问。
杨秀想不到陈远根竟然这样看她,又恼又恨,恼羞成怒,指着陈远根就骂:“陈远根,你咋比你爹还混蛋?我杨秀这辈子离开你不能活了?我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对我真就那么要紧?若是我真离开你就活不成,你去孤岛找我,我一甩手就跟你回来了,当时没跟你回来,就是觉着有的人、有的事,在我心里比你更重要。以为你自家是香饽饽呢,糠饼子我更爱吃,别以为我回红柳滩是为着回来找你,做梦呢!往后少在我近前充好人,躲我远远地,离我近了,怕你脏了我名声!”
只要杨秀撒泼,陈远根就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本来想问问到底是咋回事,不想惹来这一顿狂轰乱炸。杨秀这一发火,陈远根倒是放下心来。自从他回来后听说杨秀带了孩子回村里找他,又听说哑巴死了,他就觉着不对劲,陈俊明也曾对他露过这个意思,他也觉着杨秀好似哪儿不对劲,今日见她发火,脾性不改,她就没做下对小哑巴不好的事。人若是做了亏心事是装不好的,尤其杨秀这种人,她不亏心,那就是她根本没做亏心的事。
“这么说,哑巴真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这种事我能撒谎?”
“咋死的?”
“病死的。”
“你不说是捞鱼淹死的?”
“那话是我说来骗别人的。”杨秀不愿意骗陈远根。
“啥病这么急,年轻轻的,说死就死了?”
“若不是年轻,她还得不下这死人的毛病。”
“你就不能对我说句实话?”
“这几句都是实话。”
“哑巴死了,埋在孤岛,还是送回老家去了?”陈远根这话是故意套杨秀。
“我把她埋在苇子湖方家坟地里,和水生作伴呢。”
陈远根觉着杨秀这回说的也是实话:“你把哑巴埋进方家坟地里,也不和方家叔打声招呼,前天晚上我还和方家叔商量,把他们家大哥、二哥他们的坟都挪出来,找个更好的地方安葬,把你家小哑巴和我那替死鬼留在苇子湖。让这俩互不搭界的孤魂野鬼做个邻居。”陈远根这话是故意吓唬杨秀。
“你们不能这么做!”杨秀一听这话,立时急了。
“为啥不能这么做?”
“哑巴不是孤魂野鬼,她有儿有女,还有……还有我呢……”
陈远根真信了哑巴是杨秀孩子的亲爹。
“当初你咋想的,咋把哑巴埋进人家方家坟地里?”
“我是让她去陪我儿子。”
“秀,儿子的坟我早晚是要安顿好的,你不必这么牵挂他……”
杨秀觉着陈远根的意思离她的想法越来越远,她不能让陈远根再打这坟的主意,阻止陈远根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耍赖。
“陈远根,今日我还就不讲理了,只要我家哑巴的坟立在那儿,你就不能帮方家叔打这迁坟的主意,以后我家方扬、方静长大了,怎么安置哑巴,孩子作主,眼下那坟不能动,水生的坟你得给我留在那儿,我也不许你轻易动他。”
“人家方家迁坟,碍你啥事,你是在意哑巴,还是在意方家?”远根有些迷惑。
“我是在意哑巴,她活着时就不能说道,我把她埋进方家坟地里,就为的让方家死去的人护着她、照顾她,你若把方家大哥、二哥他们都迁走了,留下个替死鬼在那儿,这万万不行,那替死鬼活着就不是个好人,死了也定是恶鬼,水生还小,让恶鬼欺负,我不放心。”
“你这么在意哑巴?”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在意哑巴还能在意谁,你能休了媳妇再把我接回去?”一句话说的陈远根无言以对。
“这你放心,别人咋做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会去伤害你。”
“别的事我也不图你帮我,就这坟的事,你不帮不行,若是谁动了这坟地,我都把账算到你头上,到时候我也不说别的,带了孩子搬到你家去住,不信你就试试。”
“你咋越活越不讲理呢!”陈远根其实拿杨秀一点办法没有。
“快回去把,以后没事不许来我这门口转悠,我担不起这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