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亲戚,咱有啥说啥,我今日来看您,是替俺闺女,您儿媳妇楚梅来的……”
方明奎心里一热:“您见着孩子了?”
“见是没见着,捎信来了,还给您捎来一点东西。”
楚宏祥说着,驴背上解下包袱,方明奎带二人进屋坐下。楚宏祥解开包袱,包袱里两件坎肩,对襟、圈边都精心绣了小花,针线做得十分精致,是楚梅的手艺。
“俺闺女楚梅针线活不算好,怕她婆婆娘笑话,不敢做大袄,做两件坎肩捎回来给二老,算是做儿媳妇的一份儿心意。”
方明奎接过坎肩,激动地递给志孝娘:“快看看,老三媳妇做的,你一件,我一件,看这针线活,比你手巧吧,你做不出这么细密的针脚,更绣不出这么好看的小花边。”
志孝娘接过坎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脸上带了笑,但笑的很迷茫,她还想不出来老三媳妇是谁,可见屋里人都高兴,都笑,她也高兴,也笑。她一高兴,心里就又明白一些。
“嫂子这是咋了……”楚宏祥见志孝娘笑的不太对劲。
“这几年家里出事多,你嫂子心里犯迷糊,也不哭,也不闹,做饭、干活啥都会,就是不记事,过去的事,忘的多,记着的少,有时心里明白想起一些事,一着急心里犯糊涂,接着就忘了。”
“没找先生看看?”
“心病难医,你嫂子这毛病,怕是把药铺吃的关了门,也医不好她这毛病,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她消消停停活个几十年也无大碍。”
“婶子这毛病就是惊的吓的,日子久了,过得安稳,病自然就慢慢好了。”姜远征说着扶了志孝娘炕沿坐下。
“孩子们光捎东西,没捎个信回来,三言两语也好……”方明奎看着楚宏祥,十分期待。
“光顾说话,把正事忘了,志孝捎信给您了。”楚宏祥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方明奎。
志孝娘不知心里正犯糊涂,还是心里正有些明白,听说志孝有信,她急忙过来要接,姜远征把她扶住,“婶子不急,待会儿让叔念给您听。”
方明奎一见儿子捎信来,激动地手有些抖,接过信,打开来看。
父亲、母亲大人:
都好!离家已久,十分牵挂家中二老身心可安康?世道如此,不得已离家出走,实是不孝,望二老谅解。我与楚梅在外,有大哥的朋友关怀备至,一切都为我们安排妥当,事无大小,都由大哥朋友替我们做主。在外做工,挣钱养家,为让二老安心,儿子不敢一丝一毫放松。安安稳稳过好每一天。熬着,盼着,只为早日与父亲、母亲团聚,二老近前尽孝,了大哥、二哥未尽之心愿。
楚梅家教好,为人宽厚、温和,对我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对我的缺点和固执己见的性格,极尽体谅和包容,我们过得很幸福。有妻如此,儿子此生万幸。父亲、母亲大义,千万替儿子再谢您二老的亲家,楚梅的父亲、母亲,我的岳父、岳母,若日后相见,一并二老近前尽孝。
儿子、媳妇不在近前,望二老相互搀扶过好每一天,走好每一步,耐心等待儿子、媳妇回家,一家人团聚,补二老一个天伦之乐。因父亲、母亲明白的缘故,若干事不再细说,只此寥寥数语,算儿一番不尽的心意。日后见面,父亲、母亲大人膝下,儿子说上几天几夜,细述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不安、牵挂和思念。
捎信人肩有重任,物多压身,言多有失,就写这几句。
二老一切安好!
儿志孝、儿媳楚梅给二老磕头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