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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匪患

一声惊雷,在冰冷静寂的夜里炸响。

陈远根冲到大街上,边跑边喊。

顿时,红柳滩炸了营一样。

方志孝猛一下站起来,枪已经拿在手里。

“爹,我先去街上看看。”方志孝说着跑出门去。

陈远根在大街上,一边跑,一边喊,庄东头跑到庄西头,又从庄西头喊着跑回庄东头。

陈俊明喘着粗气跑进村里,他一步闯进屋里,屋里媳妇翠荣正在着急要跑,见他进屋,立时见了救星一般。

“还不快跑,磨蹭啥呢!”陈俊明说着,抄起家里一面破锣,跑出家门。

咣!咣!咣!锣声一响,大街上更乱。

村里人先后被喊声和锣声惊醒,手忙脚乱,穿衣下炕,破门而出。正准备大街上看个究竟,村头一声枪响,敌人进村了。

枪声响,庄里男女老少乱跑乱撞。枪声一响,方志孝确信敌人进庄了。他返身跑回家里,方明奎正和志孝娘扶着他家老爷子要出门。

“爹,敌人是从庄东头进的,您快带爷爷和娘往庄西庄稼地里跑,再绕远点,钻进苇子地,就安全了。”

“你去哪儿,不和我们一块跑?”

“这些人来的太突然,来了多少人也不清楚,不知得有多少人被堵在庄里……”

“堵在庄里的人能有个好吗,不知又得多少条人命呢!”方明奎急得跺脚。

“我年轻,跑得快,手里有枪,我去外面,帮帮那些脚步慢的庄乡爷们儿。”方志孝说着,再次跑出门去。

“快去吧,能帮一个算一个!自家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知道了!”方志孝应声,人已跑远了。

略一清醒,方明奎才想起来,刚刚对儿子的一番嘱咐算是白费了口舌。儿子不往心里记也就罢了,就是他自己,在遇上人命关天的大事时,先就忘了自家性命有没有凶险。

敌人进庄,在街上放枪,惊慌失措的人们四散奔逃,向着庄外庄稼地里乱跑。兵荒马乱的年头,人们为了躲避灾难,秋天收完庄稼,庄稼棵子还留在地里立着,就为着敌人来了,好躲进地里藏着。

方志孝看见一伙人拥拥挤挤被堵在街口,他在暗处向着敌人的来处开了一枪,他怕惹怒敌人枪杀百姓,这回他听爹的话,真没敢向着敌人堆里打。

枪声响了,敌人乱了。今日奔袭红柳滩,他们是冲着方家来的,领头的是土匪头子刘大麻子。他们就是探明,这一带近日没地方武装活动,更没有部队驻扎,方家人低调,只想悄悄给小儿子办喜事。很显然事情出了差错,他们没进庄,庄里就先有了动静,动静越来越大。枪声一响,土匪人更乱,以为中了埋伏。土匪开始躲,有的东张西望,寻找开枪的人。

这一乱,给庄里人创造了机会,人们趁乱快逃。土匪醒过神来,想追,方志孝又一枪打过来。土匪顾不得去追老百姓,向着开枪的地方围过来。

方志孝打一枪,跑一个地方,向着庄南庄稼地里,边打边跑。

刘大麻子很兴奋,抓**当然比抓老百姓重要,这开枪的不是方家人,也是方家招来的人,听枪声,人数不多,可以放心去追,若真抓了,杀了,这次行动就是大胜利。若刚好这人就是方家老三,这回抓了,杀了,也就了他一桩心愿。

刘大麻子在大北洼里为匪多年,他不是当地人,属于移民过来的土匪,后来在这儿扎下根,见这大北洼里地多,粮多,人又憨厚,也好欺负,就偷偷把老家的几个知己亲朋招来这儿安家落户。他做的很秘密,除去家人和他的亲朋知己外,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算他聪明,但他最不该的是做匪抢劫,杀人害命,明目张胆的在大北洼地里干起了绑票劫财的营生。恶事做的多了,刘大麻子自家也心虚,走到哪儿,都把自家两个儿子带在身边,不是图儿子替他出力,为的是怕有人找他报仇。只有把儿子放在自家眼前能瞅见的地方,他才放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后来,方家**方志义带人在这一带剿匪,把刘大麻子一伙人围在他一个亲戚家屋里,刘大麻子被几个土匪护着逃了出来,两个儿子被乱枪打死。刘大麻子五十多岁了,儿子已死,他就真正绝了后,一辈子打打杀杀,手里银子钱有了,儿子没了,积下银钱,留给谁家去花。刘大麻子疯了,发誓道:“方志义,你杀我两个儿子,我杀你全家,只要我有一口气,方家老少,根芽不留,赶尽杀绝。儿子死了,手下土匪也被方志义他们打的没剩下几个,要报仇,势单力薄,刘大麻子一跺脚,干脆就投了还乡团组织起来的一股地方势力。一群乌合之众,各色人物,凑在一起,称兄道弟,细说起来,与方志义有仇的不少。这些人在刘大麻子一个知己帮助下,重金收买一个当兵的,抓了方志义一家三口,把他们枪杀在苇子湖。方志义一死,刘大麻子松了口气,再想,方家还有个老三,听说那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杀他二哥一家,这仇他早晚要报,要想无事,先杀了方家老三。刘大麻子为匪多年,眼线不少,方家老三要娶媳妇的事,很及时的传到他耳朵里,于是,就有了今夜的这次奔袭。

方志孝边打边跑,他腿脚利索,一会儿工夫,就钻进庄稼地不见了。开枪的人没了踪影,老百姓早不见了一个人,刘大麻子气的心里直冒火,咬牙切齿:“从方家开始。放火,烧!抢!”

陈远根他们一走,轿夫放下轿子在苇子湖歇了半天。后来眼看时辰不早了,心里着急方家的事,他们一合计,不能这么干等着,于是又抬起轿子磨蹭着往前走。离红柳滩不远了,突然间村子那边一团红光闪现,紧接着,又一处,又一处。轿夫心惊,知道庄里出了大事,他们进不得村去,不得已只得又停下,待在苇子地里。

轿子里的杨秀,心里猫抓一样,她悄悄扒着轿帘往外看,也看见了红柳滩方向的大火。她知道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便对轿夫说:“几位大叔,反正走不得,咱就耐心在这苇子湖待着,等村里平安无事了,我婆家人定准过来找咱。”

轿外刘四心急,没好气地说:“你今日出嫁,把耳朵留在娘家没带过来,明明前边遇见大事了,还说是一阵风吹的苇子湖里小鸟乱飞呢。”

“大叔别生气,您抬过若干个新媳妇吧,有谁家新媳妇抬到半路放下歇歇再走的,今日出嫁,是俺一辈子的大事,别怨俺不肯将就,俺也怕今日出嫁路上犯了忌讳,让俺一辈子日子过不消停。”

杨秀这么说,轿夫们气就消了。一辈子的大喜事,若是犯了忌讳,让她一辈子活着别扭。这么想,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原地转圈,不好意思再放下。

这时几个轿夫不是累,是心里急,算着时辰出来接新媳妇,原本好意,想着帮陈家一个忙,这下麻烦大了,半路闯出土匪,往前不敢走,退后更不行,错过了时辰,方家那儿咋交待,人家早交了脚钱,今日就是天上下刀子,地下跑老虎,也得把人家媳妇给抬回来才行。越想越急,腊月天,冷风刺骨,把个刘四连累带急,燥的后背上出了汗。

“轿头,咱磨蹭着往前走吧,在这儿待的时候长了,误了方家那事,咱还咋吃这碗饭。”一个轿夫说。

“我不想往前走吗,我比你们还急,再急也不能不要命,没看见庄里着火吗。”刘四说话带着气。

“那咱也走到庄头上看看吧,总躲在这儿,算咋回事。”轿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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