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投降的方向,后续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徐荣率领这支禁军虽然时间不长,但在军中却极有威望。再加上现在这个境地,这些禁军似乎也没有了别的选择,便只好听从命令,放下武器投降。
能够兵不血刃收降数千精锐,刘备非常兴奋,之前那点不能招降徐荣的遗憾自然烟消云散,跟两个兄弟一起忙着收编队伍去了。
至于徐荣本人,便交由张恒接待。
“将军是现在就走,还会歇息数日再走?”张恒笑问道。
徐荣叹了口气,苦笑道:“败军之将,承蒙先生不杀之恩,在下心中感激,哪还有颜面在贵军中停留。”
闻言,张恒点了点头。
不留就不留吧,反正你的心也不在这。
“既如此,我送送将军。”
张恒挥了挥手,随即有亲兵牵来了张恒的坐骑——一匹枣红色且不显眼的小母马。
“多谢先生。”
徐荣拱了拱手,随即翻身上马,两人顺着阴沟水的官道一路缓慢前进。
行了约有二三里,眼看后方的军队都快脱离了视线,张恒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徐荣不禁苦笑一声,勒住了缰绳。
“先生若有话不妨直说,在下洗耳恭听。”
闻言,张恒笑了。
跟明白人交流就是舒心,压根不用自己先开口。
沉默片刻后,张恒才缓缓开口道:“说起来,在下还是希望将军能够留下来辅佐玄德公,但将军妻儿老小俱在雒阳,在下也不好强留。只是将军打光了麾下所有兵马,回去后董贼必然责难,届时将军如何应对?”
说起这事,徐荣的脸色也不好看,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
张恒继续说道:“董贼素来残暴,得知将军战败,必然重重责罚。轻者下狱罢官,重者……便是直接诛杀也是有可能。在下实在不忍将军回去送死,所以才出言挽留。”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徐荣不禁为之动容。
但他还是拱手道:“多谢先生好意,在下又何尝不知此次回去必受责罚。但在下父母妻儿都在雒阳,如若不回,他们必遭株连。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是死,在下也不能累及高堂!”
在汉代,孝道才是最大的政治正确,徐荣如此说,张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
“将军至情至孝,在下佩服!”
“先生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
“既如此,我有一言,或可让将军免遭受责难。”
闻言,徐荣不禁眼前一亮,连忙下马行礼道:“还请先生教诲!”
“董贼所虑者,无非是关东诸侯而已。之所以派重兵把守雒阳八关,又费劲心思迁都长安,无非是想割据自保。”
“不错。”徐荣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
“既如此,将军不妨向董贼透露一些关东诸侯的弱点。”
张恒说着,便将自己在酸枣的见闻说了一遍,同时将如今关东诸侯驻扎的城池也讲了个大概,听到徐荣惊异连连。
情报这玩意,在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先生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徐荣满脸震惊道。
“怎么,将军不信?”张恒似笑非笑道。
徐荣连忙拱手,“在下不敢,只是……”
在他看来,张恒背后的刘备就是关东诸侯之一,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曝短板给自己,而且还是城池驻防这等重要的情报。
他不知道的是,张恒从没将这些关东诸侯当成盟友,甚至做梦都想着坑他们一把。
“该说的我已说完,信与不信,全在将军。”张恒也不解释原因,只是笑着开口道。
“这……在下自然是信的,多谢先生告知!”
徐荣明白,眼前的这位张子毅先生并非是自己能够猜透的,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些,定然别有谋划。
再者,他既然选择放了自己,就没有再骗自己的道理。
所以,徐荣选择了信任张恒。
“将军不必言谢,董贼生性多疑,仅凭这些情报,也许未必能够免罪。但将军有汴水之畔痛击曹孟德之功,两相结合,董贼应该不会重责将军。只是这些东西如何描述,就得将军自行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