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气的不仅仅是萧弘自己自暴自弃,更气的是,他的死,直接打乱了自己的布局。
最气的是那下毒之人,心思歹毒,胆大妄为,明目张胆地挑衅他这位大周皇帝的威严。
这一刻,皇权受到了最大的威胁。
萧尘身为天子,再生气也不可能因此而直接杀人。
秦业虽然有护主不力之罪,可萧弘并非是被刺杀,而是自己自杀的。
顶多是看护不力的罪。
再加上,秦业忠心耿耿,又是武勋之家的后辈,更是他即将想要提拔起来的秦家家主,用来对抗五姓七望之家的人。
杀不得。
至于跟随一起的李时,那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也杀不得。
而萧崇义也是一样,同为萧家宗族之人,当年的萧孝恭乃是萧家的将帅之才,在为建立大周国祚上立下过汗马功劳。
萧崇义这一次本身也没有错,他自己在萧弘中了暗箭之后,也是连忙拼死护卫,身中几刀,插着不少箭羽,差一点儿被那神射手给射死。
整个事件之中,到现在,只查到了一点儿眉目。
那就是在萧弘重伤之后,汉中別驾张十三郎以重金买了青衣楼的杀手。
张十三郎府上的管事儿,还有几个看家护院消失不见了。
查无此人。
为何?
很有可能是参与了益州大都督府的那场刺杀,死在了益州。
此事虽然还值得商榷,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故布迷彰,可萧尘已经在气头上了,从萧弘中了万叶流花之毒开始,就逐渐失去了理智。
大周国舅,已经到了不得不除掉的地步!
故而,太后请见了萧尘,说了那句话。
意思也很明显了。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张安世做的,也已经传了出去,不是真的也是真的,再加上,张太后也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刘秀能容得下杀了其兄长的朱鲔、曹操能容得下杀了其儿子的张绣……先帝能够容得下布局下毒想要毒杀他的魏舟,等到了萧尘这里,难道就容不下一个贪恋权柄的舅舅?
不是不能。
而是这就涉及到皇权,涉及到萧尘的底线了。
朱鲔能为刘秀开疆拓土,张绣可以为曹操冲锋陷阵,魏舟能够成就文帝之美名,而张安世能够为萧尘做什么?
除了把持朝堂,经常反驳萧尘之帝王心思,气的萧尘要吐血,还联合其他大臣一起,天天规劝萧尘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唠唠叨叨,完全就不把萧尘当做是皇帝来看待。
萧尘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而张太后也看出来了。
萧弘出事,张十三郎之迷局,直接把张安世拉下马,不是屎也是屎了。
萧尘必然会借助这个机会,彻底把张安世除掉。
从而好真正的掌权,成为大周皇帝,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思忖着这些,萧尘自语着轻声喃喃,道:“你怎么就不能多活几天呢?”
随即,眼神一冷,对瑞安问道:“秦业如今到了何处?”
“禀陛下,秦大将军如今已到周至县,估计还有两日路程,就能到达京师。”
“嗯。”
……
张安世收到消息,眼中泛起思量之色,自语道:“萧弘这么一死,他肯定害怕了,而害怕的皇帝,会更加疯狂啊。”
张冲问道:“父亲,难道我们就不做一些什么?。”
“那你太不了解陛下了。”张安世讥道:“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张冲吟道:“父亲,十三肯定没有那个胆子,也不会那般做,如今也已经回京负荆请罪,愿意以他的死,来还回父亲的清白,我们可以顺着那些刺客去查,顺着青衣楼去查,查出那个陷害我们的人。”
“他出了先手。”张安世随手拿了个棋盘,放在案上,拈起一枚白子“啪”地一下摁在棋盘上。
“他先手,刺杀一事已经发生,张家手令也做不了假,谣言也已经传开,十三就算是死十次、百次,也洗不清了。”
“就算是我们查出来那个人又如何?”
“你觉得,是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冲拈起一枚黑子摆上,道:“王家,兴云庄一事,太子不仅仅失去了赈灾钱和底气,也失去了兴云庄这个消金窟,更失去了赈灾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