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年纪大了,留在这里迟早染上瘟疫,他一定扛不住的。”
宁璞玉抓住了林嘉柏的衣角,“我弟弟他年纪尚幼,不到弱冠之年,受不了那么重的刑罚。”
“我留下来。”
“让他们走吧。”
宁父看了眼宁璞玉,心中五味杂陈,怔怔看了许久,他一把将探出头来的宁知许塞进了马车里。
“看什么看,上车!”
“没听见你大哥说的话吗?”
宁父上了马车,扬起长长的鞭子,从林嘉柏身边绕过。
没听到林嘉柏那一声轻叹。
宁璞玉跪在地上,浑身无力,林嘉柏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走不了。”
宁璞玉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嘉柏,“林嘉柏,我宁家不曾亏待你吧!”
“你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我爹他只是偏心了一些,他罪不至死吧?”
“你有必要一定要把他留在这里等死吗?”
林嘉柏摇头,“不是我一定要留下他,是上面已经有了命令。”
“发现瘟疫的城池立刻关闭城门,等待援兵,除迎敌打仗,任何人不得出城。”
宁璞玉眼睁睁看着西门处出现了一群官兵,拦住了即将出城的宁家父子。
“别!”
“别!”
“不要!”
宁璞玉瞪大了眼睛,看着父子两人被官兵抓住。
“求求你,林嘉柏,我求你了。”
“你别把他们带走,我爹他一辈子锦衣玉食,没受过牢狱之苦!他年纪大了!”
林嘉柏指着后面追过来的愤怒的民众道:“你可以自己回头看看,我带走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宁璞玉顺着林嘉柏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睁大了眼睛。
后面的民众不是扛着锄头就是拿着棍子,“他们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
“不是给过他们金子和银子了吗?”
林嘉柏摇头,“倘若是你的父母兄弟被旁人纵马踩伤,你愿意拿着银子了事吗?”
“兄长,我们师出同门,还比我虚长几岁,我从小敬佩你。”
“你更应该懂得亲情可贵的道理。”
宁璞玉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
“送他们去大狱还能捡回来一条命,留在这里,当真就是活不成了。”
宁璞玉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民众们那种怨恨的眼神,只看一眼就让他胆战心惊。
林嘉柏后面来的官兵绑上了宁璞玉,他在口中喃喃道:“亲情可贵……”
“亲情最可贵吗?”
宁璞玉痴痴笑了,他泪流满面,抬起头。
人群中的两道人影让他落泪,此刻他才羡慕起宁子煜和宁方善来,早早离开了宁家,如今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结局。
宁璞玉摇摇头,他最羡慕的还是自己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妹。
他的回忆里忽然有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扎着两个团子的女娃娃在他的膝上,幼稚的童声念出了他亲手写的诗词。
不过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认得许多字了,比他年幼时还聪慧许多。
宁圆圆当真是个草包废物吗?
若是他们有耐心地好好教导,不欺她如此,她不会离开宁家。
宁家人不会被一个养女耍的团团转,他的母亲或许也不会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