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昌风景再好、张晟贼子再特立独行,大祸已然不远矣。
用家人的性命为代价,观赏这道风景?代价太大,不看也罢。
“细君,夜深了,鹄儿该休息了……”
沮授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他不想让夫人跟着担忧。
沮授到底没有休息成,暗夜中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夫妻间的夜话……
县寺的正堂中,张晟见到了沮授沮公达,少了一份儒雅,少了一份从容,消瘦的长脸上多了一份愁绪。
“沮县君,深夜叨扰,多有见谅。”
张晟上下打量过一眼沮授微一抱拳,算是见礼。
“张郎君既知叨扰,为何还有些行?”
沮授不卑不亢。
行,肯说话就好。
张晟在心中腹诽一句,相比于上次对自己的闭目无视,这沮公达也算是有所改变了。
“呵呵,不来不成,在下听闻县君欲要离并广昌,只得前来看看。在下于县君有约在先,我过我的日子,县君且逍遥自己的逍遥。现令,县君欲离广昌,不知是何原因?难道是有人对县君不敬?还是一应所需没有及时供应?”
张晟绕着弯子想探究下沮授离开的目的。
“张郎君,吾若没有记错,汝与吾还约定,吾之去留随意的。”
沮授反将一军,轻松的化解了张晟探寻的意图。
“啊,哈哈哈,县君怎能如此粗心?身份信物就该随身携带才好,怎可胡乱丢放?”张晟指一指桌几上摆放着的县君印信,再一次改变话题。
“张郎君,吾上不能为君分忧,愧对君恩;下不能安抚一方,愧对生民。拿着它,吾又愧对圣贤且无颜面对祖宗,东西还是不拿为好。”
一席话落,沮授满眼愧色的看一眼桌几的印信,闭口无言。
听个其言,观其行,看样子,沮授去意已决。
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只是迟早而已,该来的还是让它来吧,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是一定经受不住风吹雨打的,当然,也就见不到风雨之后的彩虹了。
罢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一念及此,张晟虚抱一拳:“在下祝县君一路平安。”
多说已是无益,张晟道别,转身离开正堂。
看着张晟的背影,沮授回思这些时日的一幕幕所见所闻,他实不忍心广昌的数万百姓在懵懂间变枪刀下亡魂,在张晟的脚踏出正堂的一刻,沮授思索一下,咬牙开口道:“授,谢张郎君吉言,自汝入主广昌,屠灭高张陈等大户,还广昌百姓一朗朗乾坤,令授感佩。郎君兴义仓、借粮施粥,虽子路亦不及也,广昌有汝在此,实乃百姓之福。”
子路?
有点意思!
听到沮授的话语,张晟顿住脚步,把刚才沮授的话琢磨一下,他便抓住了重点。
沮授,其人心中还算是有一点良知。
此时,张晟已然知道沮授离开广昌的真实原因了。
聪明人啊,不立危墙之下。
难怪能在三国的谋士排行榜上排到前几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