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走?”
“确定要走。”
回到议事厅的张晟见到了刚刚从县寺回来的石头,问出了他所关心之事,石头的回答又让他多了几分沮丧。
自夏收过后,沮授泪公达便结束了他每日冠戴齐全的巡城之旅。
原本,张晟并不以为意,谁人做事还没有一个懈怠偷懒的时候?
没成想,派过去县寺监管外加值守的林佑传回来消息,沮授沮公达在伶仃大醉一场后,心灰意冷,其夫人似在收拾细软有离开之意。
沮授离开?
就安平军而言,张晟不会管他是走是留,自己这些人和沮公达本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注定不会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离开便离开了。
就广昌而言,张晟真不想让这个官面上的挡箭牌这么早就离开。
有沮授这个县君在,至少朝廷还能捏着鼻子哄嘴,说广昌在朝廷的控制之下;若是沮公达离开,保不齐朝中那些吃撑了没事干的人就会拿这个说事,到时候,朝廷不一定有兵过来征讨自己这个贼匪,但是,州郡兵马的骚扰也会让自己不厌其烦。
沮公达,此时离开,还是有点早了,张晟真的希望此人能多留上个一年半载,好为自己羽翼丰满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大帅,某带人去,其人了解我等,不能放他离开。”
众人跟进议事厅,杨麻子见张晟在地上转着圈圈愁眉不展,立刻站出来表现。
“杨屯长,别胡闹,那沮公达活着比死了有用,此人活着我们能省去许多麻烦。”没等张晟开口,周闯阻住了杨麻子。
让杨麻子这么搅和,张晟收回思绪,他没想到,这周闯的大局观倒是不错。
“石头,老闯,我们走一趟县寺。”事情总要解决,张晟想再做一下努力。
“晟哥……”石头嘴巴嗫嚅几下,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张晟让他去的目的是从侧面挽留一下沮授,自己能力不够,没有留住人,心中愧疚。
“边走边聊,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张晟对石头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带头走出议事厅……
官寺后院,老奴守在正堂外,昏暗灯光,透出屋门,照亮堂前的一方斑驳的地面,老奴看一眼堂中落寞的几个人影,忍不住暗自摇一摇头。
“郎君,能不走吗?”沮夫人看着自己夫君脸上的丝丝的愁绪,淡淡的开口询问一句。
“回吧,离家近载,该回去看看了。”
沮授看一眼夫人和困得直打瞌睡的孩儿,尽量的放平和了的话气。
“郎君,这一走……”
沮夫人嘴角嗫嚅,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
这一走便是宦途中断。
沮授心中清楚夫人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不走呢?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结果?
夏收之时,自己在城头上看到那一幕,真的令他胆寒。
方今之世,朝廷腐朽、权宦当道,乱世已然不远,遍观神州大地,处处烽烟,千万生民俱在哀哀挣命死中求活,唯其广昌的数万百姓在欢笑。
权宦能忍?
大族能忍?
皇胄能忍?
士家又岂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