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根据案卷记载,孙庆云自家已经没有活人了,可她夫人家中还有人尚且在渊杭府,江知府已经命人去找了。”顾景琰点头道。
喜来沉默了半晌,顿了顿道:“我该回家了。”
“什么?”顾景琰不解的看了眼喜来。
三更天刚过,喜来拎着一个小篮子打着灯笼,鬼鬼祟祟从江府离开。
一路上头也不回,往家中方向走去,夜深人静喜来一路小跑,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脚步与呼吸声。
烧焦的院落仍在原地,还未走进那股焦糊味便涌入鼻腔。
喜来这才慢下脚步,缓缓走上前去看着面前的废墟苦笑一声,找了块空地跪了下来。
随后小心掀开竹篮上的布,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钱开始一张张烧了起来。
“爹!女儿错了!”喜来放声哭道,火折子点燃纸钱微风吹过,火苗跳动映衬在喜来的脸上,将她的面色照的通红。
“爹,你一辈子都在为枉死者寻真相,可如今你惨死于此,女儿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女儿实在是该死啊!”喜来哭的撕心裂肺,纸钱烧成的灰烬带着点点星火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寂静的夜里,喜来的哭声响彻天际。一个扭曲的黑影,却逐渐覆盖上了喜来的影子。
喜来微微侧目,手里点燃了一叠纸钱身后的黑影手臂挥动的瞬间,喜来猛的转身一把将手里燃烧的纸钱冲黑影的脸甩了出去。
黑影被烫的大吼一声:“啊!”
捂着脸向后退了两步,却撞到了一堵冰冷的“墙”上,回头一看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阿影站在身后,一生杀气怒意横生看着黑影。
身后不知何时,早已被衙门的捕快围的水泄不通。江兴亮起火把,将一旁背着手的顾景琰影子拉的巨长。
黑影强忍着疼痛愣了一下看清楚后,咬牙切齿的看向喜来:“你阴我!”
喜来脸上异常平静,缓缓从一叠纸钱下抽出一张画像,走上前去,借着火光比对了一下,黑影脸上的伤疤,与手中画像丝毫不差!
“看来确实是在装哑,是他!”喜来咬着牙,手心几乎能将血水掐出来强忍着想要扑上前将他撕碎的冲动说道。
顾景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走!”
阿影一把便将孙庆云提了起来,扔给了一旁的捕快。捕快迅速给他套上枷锁镣铐,推搡着连夜将他押送至渊杭府府衙大堂。
看着众人压着孙庆云离开,喜来的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似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顾不的擦拭,顾景琰的声音悠悠传来:“还不跟上!”
喜来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府衙大堂,江知府一袭官衣正襟危坐在堂前,惊堂木声起,孙庆云被押送的捕快结结实实往腿弯处踹了一脚,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
府衙大堂内灯火通明,众人这才看清孙庆云的样貌。只见他穿这一身不合体的破旧衣裳,胡茬已经将半张脸都遮去,可脸颊上的伤痕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黑紫色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