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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诏令

第七章:目睹众生死亡的巷子里百花开放

平盛四十八年十一月,西境江城。

临近午夜。

江城高大的城墙上,燃起了无数熊熊火焰,将整个江城包裹进一条蜿蜒火龙中。每个城垛都架起了巨大的铜缸,上千桶火油被武士们扛上城墙,倾倒进铜缸中,只要扔进一颗火星,转瞬间就能燃起擎天巨焰。投石机和巨大的弓.弩已经在城垛下布置好,仅隔着一条夹道,武器库就设在城墙下的一溜筒子房里,众人来来往往,正忙着将无数弓箭和长.枪搬出来,一路往外分发。

城墙之下,火光通明。

一列持刀的侍卫急奔而来,领头两位高大的武者一前一后抬着步辇,到了城墙根下就是一个急停,像两座山一样挡住了道路,引得众人纷纷注目。这两人身量高大壮硕,动作却轻盈无比,急停后一翻手腕,悄无声息地将步辇放在了地上。毡帘一掀,便见一人直身而出,头也不回,大步登上了城墙。

“站住!”

守城将领长.枪一振,横挡在了台阶上,皱眉警惕地打量着。来人披着一身紫狐皮大氅,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半个尖尖的下巴。被拦住了去路他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微微一侧脸,长绒遮掩的领口闪过一线金光,隐约可见里面锦衣华丽的绣工。

这身装扮太华贵了,明显不是个来备战的样子。战前城墙上的军备武力安排都是机密,只允许军中统领和辅兵登墙,守城将领疑心大起,随着对方脚步后退了一步,长.枪依旧拦着去路,大声喝问:“什么人?”

来人脚下微顿,没有回答。他身后的武者突然出手握住枪头一扭一推,只听得“当”一声重响,守城将领长.枪脱手,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三大步。这招借力打力的功夫是个要杀人的手法,守城将领又惊又怒,只一怔愣间,来人便从他身前大步迈了过去,大氅的银色衬里翻卷开来,在火光的照映中如燃如灼。

城墙敌楼。

“江城西翼,共有箭楼一十九座,布弓.弩位二百,城墙下五十丈之外开始列阵,我还需要至少一千人才能把这个缺角补上。”

魁伟的武士平握着一把沉重的厚脊刀,把两枚青铜兵棋推到沙盘中江城的西城墙前:“城墙下,扎两个千人大帐,挡住城门进出,也叫敌军判断不出我营中虚实。”

空荡的议事厅内灯火通明,一架巨大的青铜沙盘平铺在地,把江城地区的山川河流,城池房舍全都精确地复制在了上面。从沙盘上看,整座江城被城墙围出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型,三面临江,东西两翼正对着广袤的平天原。西境疆域狭长,一半多山,一半平原,山区与外夷毗连,平原这边却和九邦往来紧密。江城位于中间点,正好就是夷人和叛军进攻九邦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年皇帝屯兵选址,看中的也是这一点。

“我们最多只能调出五百人给赵将军,其余兵力要备调给城主守止戈门。”

沙盘上首,四位年迈武者低声商量着。他们是当年江城屯兵时的四营统领,二十多年前就已卸甲不再问军务,眼下临危受命,重新挑起了担子,行事风格却偏于谨慎保守:“城里也要留人,作个后手。”

赵明持冷着脸一言不发,手腕一翻,从城墙上打下一枚兵棋。当年皇帝在江城屯下四营七部,同原来城里六家并称十三大姓。名义上大家都是江城人,可实际这里头又分了上城七部和下城六家,私底下还是各管各的。他是下城人,早就知道上城几个老家伙不会轻易调兵给他,就故意狮子大开口,果然被打了个对折下来。

他点点头:“好。就用你七部五百人,加上我赵氏两千五百人,在城西死守。”

他说着,翻掌递到四位统领面前:“这三千人在城前列五行阵,至少需要五位带阵武者。我赵氏家主,少主和两位带兵统领皆被陈少钧所杀,现在无人可出,求诸位帮一把。”

带阵武者需得是高阶武者,几位老统领一听就摇头,大柳营的统领第一个拒绝:“赵将军,我们七部里的高阶武者都划拨给了江统领,那几个人,你都认识的。”

赵明持依旧伸着手掌,摇摇头一字一顿道:“我求的,是一道军令。江城危在旦夕,请诸位把雪藏的透骨刀召唤出来吧。”

此言一出,在场统领们脸色大变。大西营统领立刻上前一步,面目狰狞,按着腰间刀柄逼问:“你听谁说的?”

赵明持一动不动,直视着大西营统领的眼睛。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赵明持突然笑了:“居然真有此事。”

“三十年前帝王在江城斩龙,用了五把透骨刀。小时候我第一次和兄长去教坊,听的就是这出怒斩长龙。大家都知道长龙借指十万大军,却不明白透骨刀是什么。有人说是五把长刀,有人说是五位将军,还有人说是五个伤敌害己的至毒阵法。若是在教坊里混得久了,隔上十天半月,就总能遇上个醉鬼,大吼自己有透骨刀,只消五个铜板,他就能给你看上一眼。”

“十二年前,我就遇上这么一个人。他是个乡下出名的老疯子,但刀磨得好。我路过顺便请他磨刀,他只瞄了一眼,就要赶我走。”

“他说我临阵必死,所以磨刀无益,白耽误他功夫。当时我刀法刚成,自认圆融无碍,听他一说顿时大怒,挥刀向他斩去。我本意只是吓唬他,所以出尽全力,刀锋却偏一点点,只为斩落他两根胡须。这一下有雷霆之威,落到头顶,他却一动不动,知道我虚张声势。”

“我看出他是个高手,当即拜倒求指点,可他却拒绝了,说这一辈子只杀人,不救人。我为了表示诚意,就留下来替他磨刀。我磨了三天三夜,磨过剪刀斧子锄头,也磨秃了我的无相刀,终于学会从刀的磨损中看软肋。原来我使刀时五指施力不匀,刀刃上留了一处薄弱点,对阵时敌人只消针对这点一记直击,就能破我刀势。”

“这记直击使出来,我不死也是重伤。所以老疯子才不肯直接指点,叫我磨刀自己悟。”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感激涕零,可他却不肯受礼,只让我买酒给他喝。那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出门小解,从此不知影踪。我等了一宿,想着绝世高人大概都这样,就没出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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