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家族血缘纽带坚不可破,世家又靠着举荐延续官位,任人唯亲,举亲不举贤,世代传承下来力量可见一斑。
像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望族门阀更是连皇帝都不看在眼里,皇帝百年能换几批,可世家却能传承几百年不倒。
成员天然对家族有着归属感,是什么逼的谢爹那样儒雅名仕脱离家族,并且从事了世家都唾弃的贱民商业,这与时下价值观严重不符。
为何不走仕途,反而从商?
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她自觉有义务弄明白这些事情。这背后明显迷雾重重,真相又是什么。
叩叩,“女郎。”
门扉上映出一人提着灯笼站立在外,拉出长长一道剪影,“女郎可是梦魇了?可需要唤医者过来瞧瞧?”
她打开门让人进来屋中,谢元驹手上提着一壶热茶,她看着他将热茶沏好然后递给她,“喝点茶压压惊。”
夜色朦胧,男子的眸,幽深如潭,凉如夜色,跟梦中那双偏执的眼睛逐渐重叠。
谢妙旋紧紧盯着他,恍然又觉得自己看差眼,这分明是一双温柔多情的含情目。
“多谢,今夜是你值夜?”
谢元驹眉头一挑,多谢?
“嗯。”
他回完话,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冷冷白白,身上就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裳,眉头微蹙,“女郎穿得太少了,入秋之夜寒凉,箱笼今日都已经归拢整齐,我让人将女郎的冬衣拿出来。”
谢妙旋无可无不可,今天开始她有意开始加大进食量,想要将这纸片一般的身体养结实点,多养点膘好过冬,也好应对不知何时会来的乱世和即将开始的练武生涯。
衣裳方面现在多穿少穿这种细枝末节,她都未太在意。
但也领受了他的好意。
想到他常年在外,应该对这些事情都略有耳闻,谢妙旋揉着额角问道。
“你可听过巫蛊邪道?”
他手中动作一顿,垂眸道,“传言苗疆以女为承嗣,历代掌门一脉血脉最纯,最擅长用蛊操控人心,毁人身体。前朝曾有人用此道差点控制了宫闱,后便被严令废除,苗疆擅长蛊一脉也隐遁山林再无踪迹可寻。”
“邪道一说,现在倒是甚少有人如此称呼了,”他凝眉,“女郎说的应是冥忘阐教,这个教派传言大能者可研制金丹,得大成者能使肉体凡胎白日飞升。皇室世家中人皆奉为圭臬,一向以天师国道尊之,曾有一大人上书认为这乃是邪道教条不可以信之,却被皇帝申饬处死。是以邪道二字伺候再无人敢称。”
谢妙旋听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蛊虫一听就诡异非常,钻入皮肤,吸人脑髓,可她们如今既然隐遁山林,不常在人前行走,想要找到也是难事,就先放到一旁。
至于冥忘阐教,哪位皇帝不想长生不死,真龙天子是天之子,这等白日飞升的好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想要探查其中奥妙必然牵扯上皇家秘闻之中。
只是谢爹一个没落世家子,为何会在临终前告诫谢妙旋要警惕这两样东西?
这其中究竟又有什么渊源,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女郎梦魇是因为这个?”谢妙旋听出他的神色带着倦色。
含糊地岔开话题,想到他白天殚精竭虑为自己到京都做事,早晚来回百余里,又是彻夜守着,想来也就顶多小小打盹了片刻,她少有的良心发现,“我无事了,你快去休息,白日你还要帮我做事,精神必须要养足。”
挂在身上的衣服袖子撩过他的手背,催着他快去休息,“你换个人来守夜。”
她倒没有大言不惭的说不用人守夜,虽然庄园如今在她的掌握之中,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他被她推着出了房门,耳朵尖渐渐充血,爬上绯红,谢妙旋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过于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