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慈爱的摸着她的鬓角,“阿母虽然生在琅琊王氏,却因是旁支,生的又不貌美,那些个小蹄子不过是我手中棋子,将你阿父的心栓在府中,不去外头胡来,不过我的涵儿生的貌美,自然不用学这些手断。那些个争风吃醋的玩意儿不值得你生怒。”
她说着眼神有些飘忽。
世家子弟哪个房中不是娇妻美妾无数,只有那人,初心不改,从来不学那些骄奢意淫的做派,最是端方君子,即使是都那样了,他的身边也只有一人。
“阿母,要我说,就不该让谢妙旋回来,谢齐为人所不齿,女儿听说,他竟然还偷香窃玉到了姨母房中,实在是寡廉鲜耻,连祖父也对他不喜,要我说他是遂了他母亲那边的血脉,根子上就是歪的,一点也不像我们谢氏族人。”
“住嘴!”谢大夫人震怒,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
“是谁在你耳边嚼得舌根?”
谢妙涵见一向疼宠她的母亲变了脸色眉头倒竖,不由讷讷嘟着嘴,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阿母,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谢齐自己做了那等脏污事,连琼山道长都说他命格对家人有碍,天煞孤星,生来就是下贱的,难道我还不能说了。”
这都是族中公开的秘密了,谢齐身为谢氏长房继室之子,被批命为不祥之人,克死自己的亲母,胆大妄为玷污姨母清白叫人捉了现行,又怎么会被早早赶出了府去。
结果他竟然还去南蛮之地经商,与那些屙堵物打交道,满身的铜臭味。
现今还要将他那个私德不修的女儿接回族中,跟她平起平坐,凭什么。
啪—
谢妙涵脸上一热,被打得呆愣在原地,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谢大夫人,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
谢大夫人心中一痛,却仍是没有上前安抚她,沉着脸,“女儿家,嘴里怎么可以总是这么不干不净的!”
脸上火辣辣地痛着,谢妙旋余光里看到谢大夫人脸色白得可怕。
“谢齐好歹是你二叔,你作为晚辈,不可妄议,阿母不是教过你女子应当贞静娴雅,少学他人口舌是非。”
谢妙旋震惊地看着谢大夫人脸上突然滑下一滴清泪,有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盘旋,这回是真的骇然到了骨子里,“阿母....”
谢大夫人用帕子摸了眼角,“就算如今谢氏门楣低落,那也曾经是三公之家,况且你身上还流着我琅琊王氏清贵血脉,不可如此,若丢了我琅琊王氏的清誉,仔细你的皮。”
谢妙涵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琅琊王氏是真正的清贵,可以称得上一句世家上的顶级门阀。
母亲一向以琅琊王氏血脉为荣,就算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也从来是挺直腰杆做人,近些年更是信奉佛道,与人为善。
是她一时想差了。
她娇娇上前抱住谢大夫人,将头靠在她肩上。
“阿母,我错了。你别生气,往后这话我不说了就是。”
“阿父不是想让我去找荀鸣嘛,我这就去找他,让他安排人去搜查谢妙旋的下落。”
谢大夫人疲惫地拍了拍她的背,“晚了,等明日安排好车马再去不迟。这么晚你出府,又是想让阿母担忧不成。”
谢妙涵伏在谢大夫人的肩头,视线落在佛龛上,她知道佛龛后面供奉着的是母亲请来的一串佛珠,开过光的,由一百零八颗高僧舍利串成,这等佛光普照之物能趋避所有邪祟厄运,乃是母亲出阁之时琅琊王氏特意给的压箱底。
说是日后要给她当做嫁妆带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