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云婷确实跋扈,打起人来也毫不手软。赵嬷嬷那么皮糙肉厚的脸都被打肿了。
安云婷看着咬牙憋气、瞒脸通红的赵嬷嬷,知晓她不服气。
这赵老妖婆在这东宫作威作福,不把她和徐可倾放在眼里的,她早有所耳闻,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出一口恶气。
赵嬷嬷拳头攥紧,气得圆脸通红。
她今日是来要泠瓷那个贱丫头好看的!!却当着她的面,被安奉仪扇了几耳光。
这安奉仪就是个活守寡的……有什么……
“啪——啪!!!”两耳光忽然又扇过来。
安奉仪厉声道:“屡次三番将眼前这贱婢与殿下联系在一起,你安的是何心思?!背地里造殿下的谣言,赵嬷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赵嬷嬷这才一怔,方才还留存的一丝气势顿时全无。
赵嬷嬷猛地一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这些个不知羞耻的丫头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奴婢是为了殿下和奉仪着想啊!!”
安奉仪笑道:“有些丫头是不知羞耻,但也有的老丫头,在这宫里几十年了,还不懂尊卑之别。”
知道安奉仪言下之意,赵嬷嬷脸霎时一白,又不敢对安奉仪发作,转头狠狠地瞪着江瓷。
收拾完赵嬷嬷,安奉仪仔细地将江瓷打量了一番。
江瓷安安静静地跪着,等安奉仪打量。
去找黎瑭的不是她,安云婷也才说了不可将这种身份的贱婢与太子联系到一块儿去……如果安云婷还在意黎瑭对她的看法,应该马上就会离开。不分青红皂白地闹下去,落个毒妇、悍妇的名称……
可安奉仪定定地站着,那双精致的绣鞋停了片刻以后,忽然靠近。
“就算你无罪,这东宫上上下下也因为你不知道起了多少如泠柔之辈,妄图攀上高枝。”安云婷一把拽住江瓷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安云婷闭了闭眼,忽然甩开江瓷的头发,大声吼道:“来人!!仗打二十大板!!”
因为些莫须有的事,肆意动用私刑,仗罚奴婢。这传出去,安云婷在这东宫怕是待不下去了……她并不愚笨,难道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可要是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还要这么做,那便是故意而为……
为的就是在这东宫待不下去。
她安云婷,不想在这东宫!
江瓷眼眸微睁,正欲说话,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随即,一道清润却自带威仪的声音响起:“听说这东宫最近传出的逸闻,都在这柴房中。”
比起安奉仪不顾一切的莽撞,这道声音更让江瓷惊讶。
殿下……怎么会来……
江瓷忍不住抬起头,太子殿下穿着深绿色的朝服,四爪金蟒在光下栩栩如生,衣袍边缘是繁复精致的水云暗纹,处处透着无法掩饰的尊贵。
大红大绿的颜色,穿在黎瑭身上丝毫不显花哨,男子身姿挺拔高大,压得住艳丽的颜色,还显出几分不可亵渎的矜贵来。
安云婷也是不敢置信,转头看了黎瑭一眼,赶紧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黎瑭依旧没看安云婷一眼,径直看着跪在地上分外惊讶的江瓷。
他眸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戏谑?或是居高临下的抚慰?江瓷说不清楚,她赶紧垂眸,安分守己地跪着,跟其余奴婢一道行礼。
低等奴婢行礼,需要上身完全匍匐在地,手交叠放置,额头贴于其上,只能看着地,不能直视贵人容颜。
江瓷狠狠地攥着手……总有一天,即使这尊卑有别,我也要你跪在我面前。
黎瑭淡淡道:“刚入宫半年的奉仪,威仪倒是比得上中宫了…”
听到这话,安奉仪脑子跟炸开了一样。
她想离开东宫,是想活着出去……太子殿下这帽子一扣,要是真给她坐实了,她有八条命也离不开这京城。
“殿下饶命!!臣妾只是……只是想吓吓她!您看跟我过来的这些侍女一个个瘦弱不堪,哪有力气仗罚别人?!”
黎瑭一笑,那股子讽刺的、凌人的气势更盛:“这是怪我东宫伺候不周,赐的奴婢不够得力了?”
安奉仪哪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不饶人起来嘴巴这般利索,嘴巴一抖,不知该如何辩解。
赵嬷嬷更是抖得如筛糠。
黎瑭的声音果然传来:“让赵嬷嬷为这宫里的事操劳了这么些年,也该休息了。”
赵嬷嬷心顿时凉了半截,周身跋扈的气势彻底蔫儿了,却完全不敢反驳,头也不敢抬地点头:“多谢殿下关切。”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