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下名唤云轻,小姑姑一路舟车劳顿为何不多休息一会?”
云轻半个时辰前被皇帝云回唤来照拂他未曾谋面的姑姑,他未在偏殿等待而去了外间作画,但意料之外的是云宴一眼就看到了他,甚至还翻窗而来。
云轻作势便朝云宴行礼。
“阿轻,不必的。”云宴向来不喜繁文缛节,束缚的很,换作是在江南,她在小苍山也是无拘无束的。
“好,那小姑姑快快回答我前一个问题。”云轻是个古怪的,这时还不忘提醒云宴回答问题。
“隐约嗅到了花香,便出来走走,而且我们年岁相仿,阿轻大可以放心叫我阿宴,哪里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云宴的声音轻柔,言语间带了几分亲切感,瞧着也是对这个侄子颇喜爱的。
“是,小姑姑阿宴。”
云轻突然对这小姑姑好感倍增,他自小长在这朱墙内,生母早逝,随着年岁的增长父皇云回都是直接唤他太子,除却幼时被云回亲自教导,他任何时候都对父亲以君臣之礼相称,这样至亲的人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阿轻,我很喜欢这幅工笔花鸟画。”云宴目光落到了画上,杏眼微微发光,所见之处映着几只蝴蝶和各态的花、叶。
“信手涂鸦之作,实在难以登堂入室,阿宴就别取笑我了。”云轻的眸子寡淡了些,他执手想取过宣纸,却被云宴阻止。
“没有没有,虽然我不精工笔画,但也看得出阿轻笔力深厚,线条有力,笔墨间处处含情却又不滥情。”
花、叶在风中飘舞的动感,让云宴感觉到和煦的微风从耳畔吹过,三两只蝴蝶被吹得翅膀全张,方向各异,在风中不由自主的神态跃然纸上,云宴甚至能感受到这微风的力度。
在小苍山,云宴学的东西虽不多,但她最不擅长的便是这工笔花鸟画,按照师傅荣玉大师的话来说,她画的寥寥几笔毫无风骨、意境可言,倒是造园方面有些造诣罢了。
“阿宴这是夸奖我了,父皇总说我没有什么长进,我也应该晓得的。”云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晦暗不明。他生性敏感,身边又无担忧之人,这才落到了如今这样的心性。
“这不是夸奖,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幅画放在画界都可以称的上是上品,阿兄只是以画界最高的水准要求阿轻,所以阿轻这样想就轻松多了。”云宴踮起脚尖拍了拍云轻的肩,认真道。
“嗯,多谢阿宴。”云轻抬了抬眼帘,笑着说。
“阿宴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些吃食。”
“好呀。”见他眉间带笑,云宴也放下了心,她暗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和家人相处会好很多,他们生在皇家本就有诸多身不由己。
“皇祖母特地嘱咐我多安排一些精致的吃食,不知阿宴可否满意?”他端起斟好的一杯茶递给云宴。
“满意,必须满意,阿轻也坐下我们一起。”吃□□致,还有许多云宴叫不出名字的,小姑娘的眼睛都放了光。
接过茶,云宴抿了一口,她便咬了一小口小碟里的碧涧豆糕,每一块豆糕都做成了极有韵味的荷花形状。
加之碧涧豆糕用了上好的白芸豆和杭州雨前龙井研磨出的细腻茶粉,豆香及茶香味浓厚,口感细腻丝滑,和云宴在江南食过的绿豆糕完全不同。
“这绿豆糕想必有好听的名吧。”
“回公主的话,这一碟糕点叫做碧涧豆糕。”有宫人在一侧答道。
“看的出来师傅很用心,若有机会,我定要学一学这碧涧豆糕的做法。”云宴感慨良多,在江南时,她便缠着师母教她许多吃食,厨艺本就有天赋的她做的吃食是师傅还有娘亲景书仪都称赞过的,要知道这两人素日里最挑。
云轻也咬了一口,平素不喜甜食的他也难得地多用了几块,也未像平时那般蹙眉。
“若阿宴想去,我这就命人把御膳房的厨子喊过来。”云轻站起身,对云宴道。
“没事没事,阿轻你先坐,学习这件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去做才会显得更有诚意。”一直以来云宴都是秉持着虚心的态度,加之景书仪的教导她成长得很快。
“原来如此。”云轻突然懊悔起自己平时不大听太傅的教导。
“对了,娘亲和阿兄在何处,不若我们去寻他们?”
云宴方才想起娘亲不在。
“皇祖母和父皇在养心殿谈话,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云轻说的隐晦,若不是殿内传出摔瓶子的声音,他还真不知是何事。
“那便放心了,还要麻烦阿轻在这儿陪着我。”
“阿宴是公主,也是阿轻的小姑姑,我们是家人阿宴这么说就见外了。”云轻唇角微扬,她抬手敲了敲云宴白皙光洁的额头。
“也是。”眨了眨眼,云宴轻笑着点了点头。
“阿轻,你认得秦秀思吗?”云宴蹙了蹙眉,她想知晓师兄是否进士及第还有是否娶亲,一年来都未写信过来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心寒的。
“自然是认得的,阿宴问他做什么?”
世家公子云轻大部分是认识的,而且这秦秀思云轻不仅认识,两人关系还颇好。
“他是我在小苍山的师兄,听闻他回到了京中参加殿试,便想问问你。”云宴说这话时无精打采,兴致低了许多,不知期待还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