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直接回了书房,沐浴后换了身常服,躺在床上看书。
也只有这一刻消停,等父亲回来,就要被叫去议事了。
过了会儿,他干脆将书扔了,合上眼,抬手揉了揉额心。
秦嬷嬷正在给他收拾东西,边絮絮叨叨:“你走的这两个月,小涵这丫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见她想事,就是身上不见长肉。”
本就没做什么指望,最后也谈不上失望。
真正失望的是秦嬷嬷,她做梦都想赵墨能生个儿子。
“送走,眼不见为净。”赵墨面有愠色,端起檀木矮柜上的茶灌了口,冷声道:“嬷嬷平时怎么教她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哭。”
“爷这时抱怨起老身了,以前喊打的时候,您可没少在旁边护着。”
秦嬷嬷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按说这几年,那丫头性子沉稳了不少,怎么又惹得三爷发火。
只见他面色实在阴郁,才停下手里动作,问:“爷真打算将她送走?”
“把漱锦别院收拾出来。”赵墨想起今儿进宫发生的事,狠了狠心:“明天就给我送去,把人看好了,别闹到我面前来。”
秦嬷嬷愣住,半晌方道:“您消消气,若是以前都还好,如今她哪儿肯啊!”
“这次,由不得她。”赵墨心情越发不好,提了玄铁剑到院子里练功。
上午面圣淑妃娘娘也在,在那旁敲侧击,要他早日与李氏诞下嫡子,承袭爵位。
赵墨心想,既然李家如此急不可耐,就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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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几所别院里,漱锦别院是隔得最远的一处地方。
怎么就这么倒霉,让三爷撞见了那一幕呢。
林涵不无心酸的想,若是自己不作死,也不会到现在这步。
打破了那一层关系,稍有不慎,恩宠也就到了尽头。
何况,三爷从头至尾都没承诺过她什么。
也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爷走前留宿了几次,结果刚走没几天,她就来了葵水。
到了晚上,她又去求秦嬷嬷,让她去跟三爷最后道个别。
本想把自己弄娇弱些,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三爷心狠,从来不吃这套。
特意找心儿问了今晚三爷歇在谁屋里,若是将雪轩,她兴许还有些机会。
新纳的竹姨娘不知深浅,且正是新鲜的时候,爷若在她那儿,还不一定叫得动。
林涵心里发酸,提着灯笼的手冷得打颤。
这些年三爷宠幸过的女子寥寥无几,她从旁瞧着,除了白姨娘怀孕后得了些不一样的恩典,真正让他上心的倒没有。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林涵轻轻叹息,纵使她想争宠,以后也不一定还有机会。
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宿在三夫人的琼华苑。
值夜的丫鬟对她不设防,还以为公子吩咐了什么,直接领了她进去。
天空下着小雪,一点点荧光飘在夜里,清闪惑人,她拢紧了身上的银狐披风,远远望见回廊上站了个人。
三爷身量很高,站立的时候背总是绷得很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此时,他正站在阶前看雪,眼里光芒沉沉浮浮,望不见底。
林涵给自己鼓了鼓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紧张的。
从懂事起,那人便是她的靠山。
无论如何,她也要去解释清楚,事情并非他听到的那样。
足尖还未踏出半步呢,大脑便一片空白,恰好和对方投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周围是纯然的黑,她站在在一棵高大的琼花树下,被树影遮蔽着,唯一光源是手里的灯笼。
随着浓密的枝叶随风轻摆,对方清隽面上浮现一抹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