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面色骤然僵硬,“我担什么?
“策划绑架,未遂后,指使丁龙刘毅入室杀人,监视谢总行踪。黄玲也是受你指使,她已经向警方自首。”
谢琛对她厌恶至深,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管平只能走过来开口。
于兰的阴在温小姐之前就很明显,谢总身边的女伴十之七八,都被她挑唆刺激过,她惯于拿小季总当令箭。
这次小季总没听她挑唆,更不随她意对温小姐下手。她的毒辣就暴露出来,绕过小季总找上大季总,背后还跟李璨有了牵涉。
可惜大季总和李璨都不是她能玩转的,她这个上蹿下跳的鸡最适合推出来背锅挡枪。
于兰瞳孔紧缩,“谢总,我母亲可是伯母生前密友,她看您从小长大,三十几年。我跟您还有小时候玩伴十年的情谊,您就任由别人往我身上栽赃陷害吗?”
谢琛目光落在廊下假山尖锐石峰上,监控里,那女人就面朝下正正磕在石尖上,距眼睛不过指宽。
拆线后,疤痕泛粉。医生说她血气不足,虽然不是疤痕体质,但极易留疤,若是半年间祛疤药物效果不理想,建议去整形科手术调整。
她其实怕痛,偏偏最能忍。床上受不住,肢体痉挛,嘴唇咬到出血,也不出声。
情浓尚且如此,受伤更不必讲,那疤痕他若是不问,她就不提,一字委屈不吐,一丝委屈不露,犹如事情从未发生过。
“最初你见她,衣帽间里污蔑她跟前夫旧情难忘。她受伤住院,网上风浪不止,你在我面前出手帮她,等于氏危机过去,转即落井下石,又推热度一把。”
“素津如今名声,七成功劳在你。省城专案组,你买人实名举报,可惜专案组不下来。裘齐放老婆胆子本来没那么大,你找了律师给她出招,言语侮辱毁她名声。”
“后来你跟了李璨,胆子膨胀起来,季淑华不屑手段,你就去找季望平。再后来绑架,入室,你是打定主意要她的命。”
谢琛字字沉冷,一下一下砸向于兰的心,她从内向外僵到麻木,发不出声。
好半晌,找回些力气,“……不是我做的,您有证据吗?”
“当然有,现在警方证据确凿,只等拘捕你。”
管平盯着她,“污蔑,指使人假上诉,诬告政府,主使绑架,杀人灭口,从犯手中还持有枪支。于兰,就算钟律来了,你也死刑难逃。”
于兰浑身脱力,兀自刺笑出声,“那谢总还来见我做什么?难道临死前还舍不得我,要见我一面。”
“于兰。”管平断喝,“大家都不是蠢人,有些事是你做的,有些事以你做不到这个程度。祸不及家人,你死有余辜,难道还要你家人跟着受牵连?你很聪明,下手前,先安排好父母,支走兄弟,但架不住他们自己回国。于兰,你现在坦白,事不及父母,祸不连兄弟。”
于兰无动于衷,看向谢琛,“谢总,您会祸及我家人吗?”
她自问自答,摇头带着笑,“不,您不会。您这个人太刚正,哪怕对手都放心您的人品。”
谢琛握紧拳头,手背筋路攥动,指节噼啪响了几次,那声音更像于兰骨头断裂声。
“会。”
“什么?”于兰表情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失声尖叫,"谢琛,你为了那个女人要打破自己的底线吗?"
谢琛面无表情。“我的底线就是放过你家人,让你们肆意欺辱,要她性命吗吗?”
于兰手肘撑地,爬起身,光影在男人英俊紧绷的面庞上变幻如水,一双眼睛沉怒如火,又森冷似冰。
一分一秒都昭示着他是真厌恶她,痛恨她,也是真会下手。
于兰胆气倾囊而泄,彻底瘫软在地。
好半晌,才抖着唇开口,“您前面说的我都认,但绑架,入室行凶我顶多算个从犯,主谋是张应慈。丁龙是他的人,刘毅也是他找来的,我只负责传递您的消息,还有一张图。”
“图?”
管平面色凝重,“别墅的地形图?你是从哪得来的?”
丁龙的口供指向于兰,于兰稳住麻木的刺痛,“侍者给的,也可以说是杜建平给的,但我没有证据。”
“李璨呢?”谢琛蹙紧眉。
于兰摇头,“针对温素的行动都是张应慈联系的人,我手中留有张应慈的证据,但他背后的人,连杜建平我都是猜测。”
管平不信,“你连有威胁的证据都没握住,怎么就敢跟人合谋?”
谢琛跨步离开,回到客厅坐下。
几息后,管平过来,“她确实没有证据,不管是李璨、杜建平还是大季总都防着她。”
谢琛拉开茶几抽屉,摸出一盒烟,“料到了。”
“那她……怎么处理?”
谢琛黑眸沉沉,一眼望不见底,惊人的渗。“按她手中有证据处理。”
“我去通知周先生。”
客厅开了一扇窗,风不大,很冷。
深秋已至,凛冬不远,庭院中各色菊花开了一片又一片。
周皋带着人,趁夜色无声无息进入后院,看了一眼于兰,又回到客厅。
“二哥……”
谢琛转头,他像刚从沉思中回神,眼睛无底洞一般的黑空,瞄入周皋后,带了一点波澜。
周皋动动嘴唇,“管平说你想让警方放出于兰指证杜建平的风声,但没有实质证据,我们很难办。”
谢琛递烟给他,“不用正式声明,似是而非传言就足够,尽你可能拖延澄清时间。”
周皋松口气,话从心底过一遍,又惊的他七上八下,“你准备对李家对手?”
“没到时候。”
周皋嘘气,“二哥,那你这是……”
打火机明明灭灭,烟点了又点,谢琛索性不抽,“杜建平才是主谋,我分的清谁才是真正要她命的人。”
“那于兰?”
谢琛声音凉凉的,“法律怎么规定,她怎么判。连带诬告的证据,管平会移交给你。”
“好。”
“我和淑华的婚约……不作数,我准备公开。”
周皋长大嘴巴,“啊……啊?”
警员押着于兰从后院出来,路过廊下时,隔着玻璃窗,于兰顿住脚,“谢总,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