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看书时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于是荷语毫不怀疑,体贴的为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
谢芊放下拿倒了的书卷,刚抬眸那人用帕子将地上沾到血迹擦干净。
这该要夸夸他没弄脏她的房间吗。
谢芊挑了眉,看着他擦完血迹后直接在自己面前坐下。
“你要的东西。”
男人压低了声音,用干净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谢芊没动,实则在他进屋之时,她右边大袖掩住的手里便已握住了小巧的匕首。
身为公主,大大小小的刺杀也都经历过。
“你一看便知。”
他将信推到她面前。
谢芊防备的姿态未变,只是垂了眸去仔细看。
只是看了没一会她面色微变,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身上透着一股血腥味的黑衣。
“你,一个天启皇子,截了你们天启的情报给我?”
她同样压低看声,但语气完完全全的不解。
裴元景一双黑眸静静看着她,在她复杂的目光下点头。
“同来宁安寺的目的便是如此。”
“今日与天启探子接头的人我认识。”
背叛者的属下,曾经还带到他眼前晃过。
是他行刑前狗腿的提议挑断他的经脉,他又怎能不记得。
谢芊抿了抿唇,将信接过妥帖的收好。
不管什么目的,这东西先收了应该没错。
她将信收好之后,重新坐回他面前。
“你受伤了?”
这人一身浓重的血腥味,也是幸好她屋内熏香重荷语才没能第一时间闻出来。
裴元景勾了一抹笑,“是那人的血。”
不是喜欢废武功挑断经脉吗,他皆会奉还。
虽这人是要死的,但是死之前让他受一次他受过的痛苦不是很好吗。
男人的笑在噼里啪啦的火烛声中更添了几分恐怖。
谢芊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忽然问:“你武功没有被废?”
能杀人,还能无声无息靠近她的房间,传言有误?
“被废过。”
言简意赅。
废过……
如今又好了?
想起他被废武功挑断经脉的传言,谢芊看着他平静的脸,心念一动,“你不喜欢天启?”
他在天启国人面前伪装不会武,伪装五年前造成的伤势还没好,这些的一切都在表明,他不想让天启知道他已经好了。
“不喜。”裴元景挑了眉看着她,声色冷淡。
应是怕外面的人察觉,女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轻声咦了一声,温柔得异常。
女子像是有些不相信,但裴元景并不想再过多解释。
兴许是平日穿着素衣惯了,他觉着身上的血衣有些黏糊。
“东西好好保管。”
他说着起了身,大跨步从她窗外跃了出去。
他走后,屋内的血腥味渐渐散去。
谢芊随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缓缓走到窗边。
“来人。”
她一身轻唤,瞬间有人跃窗而进。
暗卫半跪在她面前,“主人有何吩咐。”
谢芊依窗看着月亮,声音略微有些平淡。
“可见有人靠近?”
暗卫沉默了一会,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回答。
她忽然勾了笑,“你们知道有人进了我的屋?为何不拦。”
在裴元景进她屋之后,周围毫无动静她便知晓这些暗卫没有拦人。
若是有拦,打斗声不可避免。
暗卫面对她的质疑只是低下了头,不敢接话。
“说。”
依窗看月亮的人回了身,那双眸子冷下来竟与天佑帝发怒时有几分相似。
暗卫还是不开口。
他们经过训练,若他们不回答,便是硬撬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谢芊冷笑一声,“不能说?莫非是父皇的吩咐?”
这回暗卫思索了一会,低声恭敬道:“是。”
好不容易撬开了一点,谢芊挑了眉挥手让其退下。
连暗卫都不会阻拦裴元景。
父皇与裴元景有联系?
还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可是为什么父皇会与一质子达成共识。
已是深夜了,月亮皎洁的悬在天际,她仰头看看月亮,月光洒在她身上令人心内莫名平静了些。
待此行回去,便亲自问一问吧。
总比她胡乱猜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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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荷语伺候着她起来,谢芊头有些重,总感觉昏昏沉沉的。
“定是公主昨夜开了窗入了寒气,近来就要入秋了,夜里是有些凉的。”
“待会奴婢便让御医来一趟。”
公主出行,总有随行御医备着。
这趟倒是真用上了。
谢芊点了点头,由宫女伺候着洗漱之后,她看着清淡斋饭有些没有胃口。
荷语瞧见了便劝着主子喝了些粥,再趁收拾东西之际吩咐人买了盘小糕,备着路上吃。
第二日众人在宁安寺下见面时依旧笑吟吟的,丝毫看不出昨夜你来我往惊心动魄的追击。
谢芊压着额角,目光扫到了关焦外的身上。
也不知关焦外知不知道接头的人死了。
还是被…他们的皇子杀的。
谢芊轻勾了唇,目光转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身上。
她身旁簇拥着一群人,为了她入寒贴心的伺候着。
可他身旁空无一人。
也许他那样无波无动的眸光就是少了人与他交际罢。
忽然,谢芊想起宫中总爱瘫在假山上晒太阳的懒猫。
那雪白雪白的名叫雪团的猫,似乎是唯一陪伴他的小东西了。
上回他还戏言要送那只肥猫给她。
若她那时候真应了,不知他会不会给。
“公主,启程了。”
谢芊回过神来无奈一笑,真是头疼得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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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仪仗走在最中间,加上使团出行,周围有无数侍卫护送,谁也想不到会突遇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