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霖的意识逐渐回归,他俯身,轻轻地舔舐着她清瘦的肩头。淡淡的香气,是在任何地方都闻不到的气味。
结束后,春婉的第一反应是下榻。
手腕却被握住。
“睡里面。”沈从霖眸色不变。
她躺了进去,裹住被子,双颊绯红。眼睛仍然湿漉漉的,和一旁淡然的二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从霖除了衣襟微乱,其他地方看不出刚才做了什么。
京城近日出现了三连命案,看似没什么关系,暗中却牢牢的连着一条线。他微微扶额,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烛光灭。
春婉躺了一会儿,才逐渐睡去。
待她第二天醒来,二爷已经不在。
刚换好衣裳,小簪就从门外急匆匆的走来:“春婉姐姐,大娘子要见你。”
二爷房中新来的通房,十分受宠,这件事全候府都知道。
起初,大娘子只想观望一下,毕竟二爷的名声向来不好,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个小通房便会被送走。
结果,愈发的疼爱,还要了不少丫鬟去伺候。
院子更是一天到晚有人把守。
表小姐被禁止踏入,气不过直接回了老家。其他的人,就更别想进入二爷的院子。
春婉依然穿着平日的衣裳,青翠如柳,梳了简单的发髻。
候府的大娘子,当家主母,曾经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气质非凡。年近四十,清雅高贵,坐在主位上尽管脸上带着笑意,也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见到这位通房丫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
并叮嘱,要好好伺候二爷。
春婉应下。
离开之时,大娘子赏了一根银簪。
见春婉离开,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嘲弄:“图个新鲜罢了。”
沈二爷的风流多情,在偌大的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会儿刚得手,可不得好好疼爱个把月。
这小寡妇最好的下场,无非是被送去四七巷,和那群莺莺燕燕做伴。
春婉握着银簪,走上了长廊。
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迎头便撞到了一个后背。
正在等人的唐子轩愣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一个略显慌乱的丫鬟,正对着自己行礼。
春婉微微抬眸,见男子衣着华贵,猜测他要么是府中的主子,要么是贵客。
无意瞥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唐子轩微微错愕。
与他记忆中极为相似……
“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他轻声道。
丫鬟年纪不大,穿着普通的衣衫,头上只戴了一根木钗,地位似乎很低。候府下人众多,受宠的也没有几个。
见到她,唐子轩的声音也放慢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
春婉平静的回道:“奴婢春婉。”
“春婉。”唐子轩念了一遍,再看向她时,眼神之中依然有复杂的情绪。
太像了。
和父亲房中挂着的画册,简直一模一样。
候府的三爷刚走到假山后,便看到长廊中是这样的景象。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小丫鬟卑躬屈漆,男子却不舍得放她走。
见状,沈三爷朝后退了退,藏在假山后。
小厮不解:“三爷,小王爷还在等你呢。”
男子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顿了顿,他问:“那婢女是谁?”
小厮探头看了一眼,回道:“二爷房中的丫鬟,春婉。”
春婉?这名字有些熟悉。
沈三爷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用折扇挠了挠后颈,叮嘱道:“等人走了,我们再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长廊上总算只剩一个人。
沈三爷这才走了上去,照常寒暄:“小王爷今日愿意赏光前来,在下倍感荣幸。”
唐子轩的心思还在那名丫鬟身上。
沈三爷决定顺水推舟:“刚才那个婢女刚来候府不久,手脚麻利,也算聪慧。不如送给小王爷?”
听到这话,唐子轩没有推脱。
“如此甚好。”
虽然只对话几句,总觉得她在候府的日子似乎不好过。
一旁的小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自家三爷上赶着巴结小王爷,便将到嘴的话又咽回肚里。
……这春婉可不是普通的丫鬟。
她是二爷的通房啊。
正得宠。
春婉刚回院子,便有人过去带她离开。什么衣裳都不需要收拾,只说是主子的意思。她疑惑着,跟着于妈妈来到了正门。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有小厮张罗她上车,春婉以为是二爷派人来接她去什么地方,没有多问。
她坐了上去。
沈从霖回来后,院子平静,小簪他们都以为春婉是被公子接去了其他院落,没人敢询问。
写完一封信,他提着毛笔稍休息片刻。
白水进来点蜡。
“让她过来,伺候我更衣。”沈从霖说道。
他一回来就处理手边的事情,直到现在才完成。抬眼看天色,快要暗了。
白水微怔。
“春娘子,不是公子传人带走了吗?”这话刚出,白水就意识到不对劲,他面色慌张:“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查!”
不一会儿,白水跑了回来。
他急急忙忙的说道:“今日镇北王府小侯爷来府中做客,春娘子被他带走了。是三爷的意思,说是见小王爷对春娘子很是在意,便自作主张将人送给了他。大娘子听到后,也、也同意了……”
白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公子的眼睛。
沈从霖一双黑眸幽深寂静,宛若亘古不变的寒潭,冰冻三尺。他捏着毛笔的手俞攥俞紧,很快,白水听到了笔骨断裂的声音。
“呵。”他裂开嘴角,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好一个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