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霖握着纸扇,慢悠悠的从后花园绕到了侯爷的院子。
起早的下人纷纷行礼:“二爷。”
他这衣着随意,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老侯爷看到他,面色严峻。
“你母亲说,你收留了一个寡妇?”
沈从霖若无其事的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回道:“多了一个‘留’字。”
不是收留,是收。
老侯爷握着毛笔,继续批阅公文。
“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安生些。”
沈从霖端着茶杯,看着大敞的房门,刚出的日头倾泻而下,打在横木上,别有一番风景。
他淡淡的“唔”了一声,似是答应。
老侯爷像是不放心一般,继续叮嘱:“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再出府。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赶紧都断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家。近日,圣上也提起了你的亲事……”
不管他说什么,沈从霖都是满脸的恹倦之色。
他盯了会儿枝头上的麻雀,它们叽叽喳喳,吵得要死。
老侯爷说累了,也知道他听不下去,声音沉了几分:“出去吧。”
沈从霖站了起来,“儿子先行告退。”
朝门口走了几步,沈从霖突然又退了回来。他缓步走到了老侯爷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平安福。
“近日,儿子得空亲自去云华寺求的。还望父亲不要嫌弃。”
“有心了。”
沈从霖吊儿郎当的笑了两下,他将小木牌放到了桌边,微微弯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天天的,有事没有就拉着我扮演父慈子孝,恶不恶心呐,侯爷?”
老侯爷握笔的动作一顿,倏地抬眼,沈从霖已经直起了身子,脸上是“真诚”的笑意:“父亲千万要保重身体。”
这笑容,看不出丝毫不妥。
老侯爷面色不变,他沉声道:“你少惹事,为父就能活到八十岁。”
沈从霖从书房走出,下台阶的时候,右手挡在脸前,微微仰头看着那初升的阳光。
下人们早就习惯了。
二爷平时也没个正型,老侯爷也莫名的惯着他。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责罚。
十天半个月训斥一顿,一点用都没有。二爷该出去鬼混还是会出去鬼混。甚至还把一个寡妇带了回来,收作通房。
虽然只是个通房,传出去总归对侯府的名声不好。
沈从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簪握着扫帚行礼:“公子,回来啦?”
他没有回应,直径走上台阶,推开了房间的门。
角落里,春婉老老实实的站着,依然保持着双手扶着花瓶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脸色有些发白。
见到他后,慢慢蹲了下身子:“二爷。”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扫了她一眼,见她额头有汗,勾了勾唇角:“累吗?”
“有一点……”
沈从霖握着扇子慢慢靠近。
春婉垂眸,只感觉到一阵压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春婉,初春的天气换了薄衫,青翠的颜色很衬她,唯一碍眼的就是她那海螺式发髻。
民间小妇惯用的发型。
沈从霖眸色冷淡:“转过身去。”
春婉照做。
她小碎步转的慢,确保花瓶不会砸下来。也不知道二爷要做什么,她的呼吸微微放缓。
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肩头。
身子蓦地一僵。
二爷懒散的声音传来:“二爷今日心情不好,你要是敢抖,二爷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春婉:“……”
折扇顺着那瘦削的肩头,一点点朝中挪去。沿着后背,缓缓下移。轻纱帖肤,隐约可见那一抹雪白。
就像是在描绘她的背脊一般,不轻不重的力气,落至尾骨。
扇子的触碰让她心尖微颤,却竭力保持身体的平静。
她的呼吸慢慢加重。
在沈从霖看来,这翠绿的轻纱下藏着曼妙的身姿,光是想一想,都足以令人失控。
他眸光暗了暗:“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