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春婉从噩梦中惊醒。
她口干舌燥,浑身发汗,怔怔的盯着轻纱床幔,胸口处传来钝痛。
又是一场大火,在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男子被烧死。
无论她如何呼救,都无人回应。
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
春婉心脏跳得很快,身体犹如跌入冰窖,冷得刺骨。
慢慢调整呼吸,她坐起身,看着入屋的月光出神。好半晌,才掀起被子下榻。
喝了一大口冷却的茶水,坐在椅子上,手指紧扣瓷杯。
从夫君去世后,她总是不停地做着同样的噩梦,无法入眠。这一切,都在遇到二爷后,逐渐好转。
门外传来了细微动静。
沈从霖处理完四七巷的事,本想歇在那边,但还是赶了回来。天初破晓,远看一片灰白。
僻静的院落,有一处还亮着灯。
处暑随后进来,瞥到那抹烛影,略微吃惊。
这个时辰,春娘子是早起,还是未眠?
沈从霖漠然的收回视线。
“让她出来伺候。”
“是,公子。”
处暑走上台阶,敲了敲房门。说明来因后,春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默默关上房门,她去了隔壁屋。
二爷背对着她而站。
听到脚步声,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双臂。
天还未亮,这会儿都在睡觉。院子比白日还要安静。春婉屏住呼吸走上前,替二爷宽衣解带。
她还以为今晚二爷不会回来。
本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来他房间,但想到上次的事情,便打消了念头。
沈从霖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
一双手从后背绕了过来,解开束带。
她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沈从霖心底窝火:“有完没完?”
春婉愣住。
她连忙收回手,“是奴婢照顾不周,请二爷责罚。”
沈从霖转过了身,他看着春婉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很是无辜。
身为通房丫鬟,却不懂得如何讨主人欢心。
沈从霖面色阴郁。
“是得好好的罚。”
春婉微微抿唇,没有抬头,亦没有吱声。
今晚二爷似乎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沈从霖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到角落里小巧精致的花瓶,淡淡道:“去把那花瓶抱起来。”
春婉照做。
二爷房间里的东西贵重,她生怕打碎,紧紧地抱在怀中。
沈丛霖:“身子站直,放到头上,不许掉下来。”
春婉愣了下。
她可没练过这些啊。
尝试性放了一下,手稍微离开一点点,白玉色的花瓶就开始摇摇欲坠。
“不行的,二爷。会摔碎。”
沈从霖唇畔微勾:“你双手扶着不就好了。”
“……”春婉默默抬着手臂,不敢放下来。这瓶子要是碎了,指不定二爷要怎么罚她。
只是这样一直抬着手臂,胳膊会酸。春婉垂下眼睑,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处暑过来汇报。
“公子,侯爷回府了。让你过去一趟。”
沈从霖换了一件素色长袍,他懒散的系着腰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临走前,还特地叮嘱了一句:“不许动,乖乖的等二爷回来。”
“是。”春婉细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