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不记得上一世这一年合欢宴上的情景,目视前方假作认真听着祖父讲话,暗中却观察着嫡母宋婉如的反应。
宋婉如安静的坐在老夫人下首,一直浅笑着,听到传爵位给父亲不激动,祖父说立自己为世子她也不恼怒,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宋婉如恨姨娘沈茵,也恨自己这个庶子,恨不得喝血剜骨,突然得知忠勇侯府未来主人不是她的儿子,她竟然没有一点情绪变化,是她的演技太好,还是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难道她真的早就知晓祖父上折子的事?顾景之突然有了这个猜想。
只见宋婉如微笑着,突然转向顾景之,开言道:“父亲母亲,景之两岁起便养在儿媳身前,景慎和景行虽是我亲生的,儿媳却觉着景之也和我的亲儿子没什么分别,他打四岁开始练武,向来勤奋,刮风下雨都不耽误,在读书写字上也很用功,从不叫咱们操心,不是儿媳自夸,说是文韬武略超群出众也不为过,正该由景之继承咱们忠勇侯爵位。”
老夫人点头称是,笑着拍拍宋婉如的手,“老四媳妇真是贤德大度,我顾家得了一个好儿媳呀!”
宋婉如面色如常,心里骂了一声老乞婆子,你家庶子要袭爵,你就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轮到我这里,就得贤良淑德,我呸!
“母亲您谬赞了,儿媳愧不敢当。”宋婉如轻笑,咬着牙根说道。
宋婉如站起身对老侯爷行了一礼,道:“父亲母亲,既然请封世子的折子已经递到圣驾前,父亲久得圣心,必不会驳回。”
老侯爷点头,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宋婉如接着说:“景之马上就十八岁了,别的府这么大的哥儿,哪个没有通房妾室,各府之间走动聊起这事儿,儿媳只能再三遮掩,不是儿媳不慈爱,实在不敢擅自做主,父亲母亲您二老看…?”
老夫人赞许的看了宋婉如一眼,笑道:“老四媳妇这话说的很对,人伦之事可是大事,景之懂事不好意思提,咱们做长辈的不能糊涂,是得替他打算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被谈论人伦之事,顾景之老脸一红做害羞状,“祖母,孙儿在成亲之前不想要通房妾室。”
提到这茬老夫人满腹火气,“都怪你那老鬼祖父,给你定的什么亲,张家那丫头先死了祖母,刚出孝期,这又死了娘,害我的之哥还得等三年。”
老夫人怪完老侯爷,心疼起二孙子,对他说道:“祖母知道,之哥心善,想给张家那丫头脸面,放心吧,这事张家已经知会过,先给你提一两个通房妾室伺候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不能空着。”
顾景之不止血气方刚,还血气上涌了,涨红了脸。
宋婉如得意的一笑,抛出这个话题,自有老夫人接着。
老夫人果然性子急,招手唤来陆妈妈,“桂菊你和繁杏最是要好,她跟你提没提过,听雪轩里头哪几个丫头较受景之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