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龙抬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村民们从二月起,便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农忙季节一直会持续到年末的十月十一月才消停下来。
花时这几天便透过敞开的院门,看到不少人扛着锄头,下地松土了。
村里的小麦、水稻,大多都是在三月播种,这个月便要早早将土松好,灌水下田,等着播种。
二月末,三月中,也是水稻晒种、选种、浸种、催芽的处理过程,有些人会选择迟一些在处理种子,但最迟不会超过四月……
花时对于农田作业,并不熟悉,但隐约记得南方的水稻一般都是在四月份才开始播种,五月插秧,七月下旬成熟,然后开始抢收,又播种插秧,在十月末或是十一月,也就是立秋前结束抢收,这也被称为双抢。
毕竟在这之前,她就是个正宗的南方人,之后毕业工作了,搬到了京都,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但她听榕树下闲聊的妇人,交谈中得知的这些,播种的季节倒是有些像南方的,有些村民会一年都只种水稻,分别七月和十月末要双抢。而有的村民则前半年种水稻,七八月份抢收完毕后,九月左右开始播种冬小麦,来年的二月末三月左右会进行收割。
她原以为这里冬季冰天雪地的,雪下得那么厚,起码要到四月的时候才会化掉。谁知年后的一月末,雪便渐渐消停了,照这架势,二月末,厚厚的积雪就能完全化成雪水。
天暖和起来后,墙头、树梢上的鸟儿不知从哪里飞过来,落在上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冬雪初化,远远抬头望去,原本覆盖在山头枝杈上的积雪,随着温度上升,暖化成水,绿意盎然,春的气息渐浓。
花家的院门口外——
“花离,我明天就要去学堂上学了,下次回来要六月中下旬,抢收的时候。”
光秃秃的门口前,一个青衫扣衣,面色红润的小男孩,蹲在地上,一只手摸着小白狗,边仰着头看着站在身前不远的花离。
花离眼睛盯着他放在小白脑袋上的手,眨了眨眼睛,才转而看向他:“好,我知道了。”
谢晩园将小白狗双手抱了起来,提到花离的眼前,一样的年岁,他却要比花离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
“我不想去学堂,夫子教的那些,我听不懂,整日之乎者也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去学堂干什么,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谢晩园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花离只听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学堂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夫子是什么人,他没上过学堂,所以对于好伙伴说的这些话,花离并不能产生共鸣的情绪。
“唉……”谢晩园摸了摸小白狗,叹声叹气的,皱着小眉头的模样,显然是愁得不行。
他突然顿了一下,眼睛亮了亮,说道:“花离,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学堂吧,之前是奶不让你去,现在你奶都没了,这下总能跟我一起去了吧,你要是跟我一起去,我肯定不会觉得无趣了。”
谢晩园今天是来跟小伙伴道别的,从前年他开始上学堂后,每次上学堂之前,他都会跑过来同花离道别。
因为去一次,就差不多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花离伸手将他臂弯里箍着的小白狗,接了过来,听到他这一番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摇了摇头,不情愿地说:
“我不去,你都说了不好玩了,我也不想去。”
“那行吧,那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我娘应该在找我了。”
谢晩园恋恋不舍地伸了伸手,与他道别。
花离点了点头,又转而朝着巷子北上方看去,垫着脚,探头探脑的看着,像是在等什么。
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等谢晩园走远,就抱着小白狗跑回了院子。
“来了来了!我看到人来了!”
没走多远的谢晩园,收回抬起的手臂,有些懵然地左右张望了两眼。
什么来了……??
院子井边,三人正埋头洗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听到花离吵吵嚷嚷的声音,花晓拿着木瓢,抬眼看了过去。
“什么来了?”花晓半愣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