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揉着朦胧的睡眼,跑过来拉开门的花离,在看到花时手里端着的东西时,猛地睁大了吗眼睛。
“这、这是什么?”
花离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他好像问道了肉的香味。
“来,你小心端着,我再过去将另外两碗端过来。”
花时将手里端着的碗,递了过去给花离。
花离还处在半懵的状态,手下意识伸了过去,端住了碗沿口。
“你?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花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便隐约看到,走回来的花离,举着的手里似乎端着什么东西。
花离吞了吞干涩的喉咙,“是、是粥。”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那平口的碗里边,装了好大块的肉,浮在上边,真的…很大一块!
还好香……
缩在墙角,睡得七横八拐的小花影,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都未睁开眼睛,便闻到了肉的香味……
“吃、吃…的!”
小家伙闷头翻坐了起来,黑暗中,闪着精亮的眸光,一下子锁定目标,朝着花离手里端着的东西,看了过去。
花晓愣了半秒,很快便从床上翻了下来,套上鞋,走到花离跟前。
离得近了,不但看清了,那扑鼻而来的肉香味儿,一下子让她口中溢出唾液,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出声。
“又是、她给拿过来的…?”
几乎用不着猜想,花晓的脑海里,便立马浮现出花时的身影。
花离愣愣地点头。
不等他再开口说什么,踩着昏暗的光线,慢吞吞的步子走进来的花时,手里又端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碗。
“哎你们起来的正好,这粥都有些凉了,现在吃正正好。”
木碗放落在木桌上,发出一阵轻轻的磕碰声。
炕床上,一道晃晃悠悠的身影,爬了起来,双脚无声的落在地上,他踩着拖沓的步子。
“咔嚓”一声响,那盏布满灰尘的油灯,被点燃,朦胧的光线,勉强照亮整间房屋。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猛地暴露在光亮中。
花时被少年阴郁的神情,和消沉的眼眸,吓了一跳。
“花遇,你身体是不是还很难受?”
花时下意识放低了些声线,轻声问了出口。
花遇掀了掀沉顿的眼皮子,朝着她望了过来,眼神冷漠得没什么情绪。
“…没、事…。”
太久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干涩得,好像被风割破了嗓门,一字一顿道。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但少年在最脆弱的时候,却好像给自己竖起来高高的防墙,一点薄弱的情绪,都不曾外露。
神态、眼神、举止……疏离又冷漠……
“你们慢慢吃吧,我走了,记得将碗筷洗干净放回原位。”
花时随口一句后,便踩着黝暗的影子,消失在了房门口处。
窄小暗黄的房屋里的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也无人再出声。
“啪……”
直到一道摔落在地上发出的闷响,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气氛。
小花影扒拉着两只手,将身上的被子推开,原是想自己翻身下床的,只是屁股没坐稳,床榻太高,他的腿又太短,还没伸到地,就前半身一仰,重心不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小家伙,自个翻身坐了起来,扭着懵然的脑袋,摔疼了,也不哭不闹。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一下子就锁定了花离手里端着的木碗。
吃的、香……就是从木碗里飘出来的……
小家伙双手一撑,也不用人扶,自己麻溜地爬了起来,鞋也不穿,踩着冰冷的土面,一双小脚都被冻红了,也好像没感觉似的。
他哒哒地小跑着过去,捧着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呼呼地说着,
“哥…哥、吃的…我!”
一句不算完整的话,却能让人一下就听懂他的意思。
花离愣了下,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给他,还不忘小声说道,
“你自己捧着,要小心,摔了就没了。”
“嗯、嗯…。”
拿到心心念念的东西了后,小心情显然十分满足的小萝卜头,难得愿意点头应声。
花晓朝着木桌的方向走过去,木桌对她来说有些高,她便垫着脚,伸手勾了下木碗的边缘,端捧到手里,递给身后的二哥,
“二哥…、你还好吗?”
她的话有些惴惴不安,捧着的木碗递过去,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二哥的神色太过于凉薄,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敏感的小丫头,隐约觉得,好像是跟…花时有关……
她好像没那么讨厌花时了,但是在猛然看到二哥冷漠的神色后,她的心里又翻江倒海般,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复杂?羞愧?难过?……
她不知道,但是…她怎么能忘了,二哥的瘸了的那条腿,可是因为花时啊!
花遇无波无澜的神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不是说了、没事?”
他声音平淡,看向她的眼神,也漠然不动。
花晓低垂着头,压下心头涌上来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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