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杨玦只好让婢女不间断地送来各色新鲜的吃食,以此来显示自己对吕家大小姐的格外关心。
屋内的吕雉哪有心思做女红,她心里无一刻不在焦灼着。二哥吕释之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单父的案子也不知到底如何。这案子一日不了结,吕家头顶就像悬着一把利剑,做什么都不踏实。如今,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沛县,又是虎狼环伺。
父亲把她关在屋子,避免她和杨玦相处自是为了她好,但这又能拖延几天?待杨县令把话挑明,父亲还能拿什么借口来推辞?
只怕父亲明确回绝杨县令那日,便是吕杨两家决裂之始。可是吕家暂时还需要杨庚的庇护,否则除却沛县,他们还能搬去哪?
前世,父亲拒绝杨县令的求亲,杨县令便明里暗里拿案件来要挟勒索。吕家家财散尽,也未能摆脱此事,父母日夜悬心,二哥闭门不出,吕家从此没落。没了娘家的资助,她嫁给刘季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下田耕作,做饭洗衣,无事不做。
不、不、不,她这辈子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
我吕雉做过皇后、皇太后,杀过皇子皇孙,诛过叛臣逆贼,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做过。难道今日,还会怕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不成?
吕氏姐妹被禁足的同时,她们的大哥吕泽也得到吕太公的命令,要他五日内购置好新宅。吕泽是家中长子,历来忠厚纯孝,体察到老父亲的苦心,他带着吕台和韩信将沛县周围合适的宅子寻了又寻。
身为沛县主吏掾的萧何特意将泗水亭亭长刘季召来,让他陪着吕泽选置新宅。
吕泽本不喜刘季身上那种懒散的地痞样和粗鲁的举止,但两日相处下来,他对刘季的印象慢慢有了改观。刘季为人豪爽,对吕家的事情又特别上心,不出三日,就帮吕泽寻到一处合意的大宅。
吕太公听了吕泽的回话,当即便吩咐他快与屋主签订买卖文书。
吕泽问道:“父亲不亲去看一看?”
吕太公摆手:“以后再看也不迟,趁天未黑,原主与中间人都在,你快去把买卖文书办好吧。”
吕泽应声而退,吕太公又追问道:“中间人是谁?可是萧主吏?”
吕泽道:“中间人是泗水亭亭长刘季,这几日多亏他出力,儿子才寻得此宅。”
吕太公略显意外:“哦?居然是那刘季?”
吕泽问道:“怎么,父亲以为不妥吗?”
吕太公笑着摇头:“不不不,他既是县府官吏又是原主同乡,做中间人再恰当不过。”说完,手轻轻一挥,吕泽便快步出门去了。
当晚吕太公亲自去向杨县令辞别,当得知吕家已经购置新宅,明日便要搬走时,杨庚大为吃惊。他原以为吕家初来沛县,人生地疏,就算着急搬走,宅子的事没个把月也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