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轩?尹公子可是雅兰轩的常客?”
“没错。”尹睿玚笑着答道。喝了一口含烟早已送上来的绿茶,尹睿玚解释道:
“其实,雅兰轩是老太君最爱去的地方之一。我也是在陪同老太君的过程中,渐渐喜欢上这雅兰轩的。若不是因着老太君的缘故,我想,那段姑娘,是断不会将你的姓名透露给在下的。”
柳斯轩虽然十分意外听到了雅兰轩和段诗兰的名字,但是,来者是客,他还是听听这尹公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吧!
只听柳斯轩对尹睿玚问道:
“不知尹公子所求何画?”
尹睿玚见这柳斯轩似乎对雅兰轩不甚感兴趣,他虽然略感惊讶,但是,也不甚在意,只是认真答道:
“实不相瞒,三个月后,乃老太君的八十大寿。我想求的,正是一幅‘藤葵麋鹿图’。不知柳公子可否将其画出?在下定当厚报!”
“藤葵麋鹿图?”柳斯轩闻言,忍不住重复着低喃了几声。
他望向坐在简易木椅上的尹府二公子,心中,有些惊疑,也有些沉思。
这藤葵麋鹿是一种传说,真正有幸见识过那样场景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关键的一点是,那藤葵麋鹿的传说,正是从暮郢城里流传出来的。看样子,这尹睿玚此番前来,是下足了工夫的呀!
他和含烟出生在暮郢城,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般之人,是不会打探地如此清楚的。这人,若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那么,就真的只是单单为着尹府的老太君求图来了。
也不知该说这尹公子是好运还是大胆,好巧不巧,这藤葵麋鹿的场景,他柳斯轩还真是有幸曾见识过。而且,时至今日,他再次想起,还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那种美景,他想,实在令人难以或忘。
见柳斯轩陷入了思考,尹睿玚也没有将其打断,只是,心中的欣喜,忍不住又多了几分。
依他所见,这柳斯轩,该是知道藤葵麋鹿的。若是柳斯轩真能将这“藤葵麋鹿图”给画出来,那么,老太君定是喜出望外,如获至宝的。
柳斯轩见那尹公子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其问道:
“不知尹公子从何得知这藤葵麋鹿之说的呢?”
尹睿玚闻言,坦然答道:
“实不相瞒,这藤葵麋鹿的传说,是在下从老太君口中所听闻的。老太君本是暮郢城人,在出嫁以前,一直都是生活在暮郢城的。直到十七岁那年嫁给了我的祖父,后来,才来到了沂水城里。这一住,就是一辈子啊!”
说起自己的祖母,尹睿玚也是感慨不已的。
当年,老太君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了。岁月催人老,时间,还真是不留任何的情面啊!转眼,老太君就到耄耋之年了。
见尹睿玚似是陷入了回忆,柳斯轩也没将其打断,只是望着木桌上的清茶,思绪流转。
尹睿玚理了理思绪,复又说道:
“其实,老太君在十四岁那年,曾经有幸见识过藤葵麋鹿的场景。虽然,那次是因着迷路与家人走失,但是,好在也没受伤,而且,还见到了那样难得的场景。所以,对那时的看见,老太君一直都是记忆犹新的。”
顿了顿,他眉宇之间似染轻愁,有些感伤的说道,
“柳公子有所不知,早在半年前,老太君就身体抱恙,到顺天城里养病去了。”
因为天医馆的总馆位于顺天城,所以,尹府就将老太君送到顺天城里的别馆里调养身体了。这样,方便看诊,也更方便就医。
谁叫天医馆里医术最高明的医馆少当家,比起看病,更加喜欢研究草药呢!所以,在最是繁华热闹,且稀罕之物最多的顺天城里,如非必要,那医馆少当家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说起老太君的病情,尹睿玚难得的有些笑不出来。只听他似是回忆,似是感慨地说道:
“小时候,就曾听老太君提起过这藤葵麋鹿的场景。后来,偶尔也会听老太君提及,只是,那次数也不算多就是了。老太君是一个爱画惜画之人,尹府里,绝大多数的画作,都是老太君四处收集而来的。”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说道,
“我想,我这喜画爱画的喜好,该是老太君从小培养起来的吧!”
对老太君,尹睿玚是十分敬重和钦佩的。比起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他与老太君的关系,无疑是最亲的了。
此番求画之举,是他自己做下的打算,也是他抱有极大希望才走此一趟的行动。
他只希望,在看到曾经惊艳过自己,且一直难以忘怀的场景,变为精美画作跃然于纸上之时,老太君能够感到由衷的开心。如果,能因此画作让老太君心悦神怡,病情也能有所好转的话,那可真是老太君八十大寿最好的寿礼了。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柳公子能否将其画出?且就时间而言,究竟来不来得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