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虽然不若北方寒冷,但是,气候的转变,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明显能够感知到的。
这次银钱被骗一事,对柳大哥的打击,似乎,是相当大的。含烟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但是,她想,必定也不在少数。
如果,不是因为柳大哥太过心急,一时大意,着了孟毅的道,事情,也不会演变至此了。说到底,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啊!凭柳大哥的聪明和胆识,本不应当会犯这样的错误,奈何,没有可能的事情,还是真实的发生了。这,又有谁,能够料想得到呢?
含烟一边用心照顾着有些失意的柳斯轩,一边,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好好想想日后的生活。很多的事情,都需要细细打算一番,她,得勇敢些,也当更加坚强。
冬天的沂水城,有些寒冷,也有些冰凉。年前,下了两场大雪,屋外,除了打雪仗的小孩子们,鲜少有行人在走动了。
一个月前,悦香酒楼的老板要店里的伙计来带话,意思是希望柳大哥能够继续去到酒楼里工作。如果柳大哥愿意,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一个人做完两个人的事情。柳大哥若是去的话,老板愿意付双倍的酬劳,希望柳大哥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因为柳大哥每日里都在沉思着什么,所以,这接待人的活儿,自然就落到含烟的身上来了。
她知道,像柳大哥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胜过旁人一筹的。柳大哥经手的事情,没有哪个人不是对其赞誉有加的。段老板的意思,其实,也是很清楚的。在挽留柳大哥的同时,也表达了些许的歉意和惋惜。
虽然,错不在段老板身上,但是,在看人用人这件事上,段老板确实是有反思其过的。
不知为何,含烟觉得,这个冬季,似乎比北城还要更加冷上几分呢!
冬去春来,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春日的沂水城里,四处,都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有红的花、绿的叶,有碧的湖、青的草,在这一片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时节,人的心情,似乎也豁达了几分。
柳斯轩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在过完年后,他就回到悦香酒楼里,继续做账房先生的活计了。比起他之前提不起劲的样子,现在的他,倒是会令含烟更加放心些。
在柳斯轩恢复正常的作息之后,含烟也没闲着。她依然会在得便时,往沂水城的各处街道上走走看看。
她,一直都在尝试。若是没有真正合她心意的人选,她,也不会那样急着就去做下决定。因为,这是关乎到她一辈子的事情,断不可轻忽大意。
其实,早在遇见袁长青之前,就有人想要将她买下为婢。但是,她与对方简短交谈过后,觉得不太妥当,是以,她就用婉言拒绝了对方。
有些人,不是开价过低,就是品行不端。有些人,不是爱凑热闹,就是调侃戏弄。有些人,不是问题繁多,就是指手画脚。总之,不合适的人选,她是不会胡乱点头答应的。
卖身为婢,除了可以拿到一笔银两,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对含烟来说,只有真正的豁出去做了,才能让自己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不想再继续拖累柳大哥了,她,也需要去到新的环境,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至于柳大哥,他更需要新的机会。她想,如果没有她在一旁,柳大哥定是可以真正一展自己的抱负了。
沈含烟将事情的原委和始末大致讲了一番,略过了她对柳斯轩的爱慕和喜欢,只将最重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袁长青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个姑娘的遭遇,着实是有些可怜的,也让他唏嘘不已。
在袁长青的坚持下,含烟早已站了起来。也不是她有多喜欢跪在地上,而是,一般来说,只有这样做,才能以示诚意。不然,她也没有什么其他可行的办法了。
之前询问过含烟的人,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经历说得如此详细和具体。只因为,袁长青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同。她知道,眼前之人,是值得自己去信赖的。如果,真要卖身为婢的话,至少,她也要选择一个光明磊落又刚正不阿的人,这样,才能让她放心,也能够让柳大哥省心。
袁长青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有点儿熟悉的声音,只听那人很是有些兴奋地说道:
“袁镖头,好巧啊,竟然在这儿碰到您了!”只见那人几个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有着难掩的激动与欢愉。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董记当铺的少掌柜——董少诚。去年初秋,还随家父一起,托您押过镖呢!”
直到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袁长青这才记了起来,原来,这人是顺天城里,董记当铺的少主人。
本来,袁长青对旁人的印象也没多深,但是,他之所以能够记住这董少诚,还是因为此人有幸见识过他的射箭本领,并且,还充分地表达了惊奇和赞叹之情。所以,袁长青难得的记住了这个不怎么起眼的董少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