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应声说道:“大帅说的是,燕百户此次立下大功,理应请功受赏。”
“两位大人过誉,标下愧不敢当。”燕南顿了顿,接着说道:“若要请功受赏,标下只愿朝廷下发给战死将士的抚恤金能多些,对那些伤残的同袍能照顾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姚广和沈堂对视一眼,对燕南不由肃然起敬,就在人人都为打了胜仗欢喜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能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什么,而燕南想的却是这场战争带走了多少将士的性命,他们身后事该如何处理。
“燕百户大仁大义,本帅受益匪浅,你好好养伤,战后事宜交由本帅即可,定不会辜负为国捐躯的将士。”
“多谢大帅!”燕南此话说的真心诚意。
燕南的父亲燕青是武将,常年在边疆打仗,她母亲放心不下,便随丈夫一起出征,燕南便是生在边疆,从小受的教育是忠君报国,见过最多的是从战场上回归的战士,他们筋疲力尽,他们衣衫褴褛,他们浑身沾满鲜血,但他们眼底的光不灭。虽然燕南渴望权势,却也真心希望战士们都能得到善待,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战死的。
虽然两军已经达成和谈,梁国大军也已退出楚国边境,但真正放梁国三皇子回归的时间却是在一月以后。在这一个月里,梁钰依旧是囚犯的身份,虽然衣食不缺,却只能被困在姚广为他安排的宅子内。
临行之前,梁钰向姚广提出要求,要见燕南一面。姚广考虑了考虑,便应了下来,由沈堂带着,前往燕南的住所。
燕南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两日等结痂掉了,她就能和往常一样操练。沈堂带着梁钰过来时,她正在蹲在地上洗衣服。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去,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起身行礼道:“标下见过大人。”
沈堂挥挥手,道:“燕千户不必多礼。”
前几日论功行赏的圣旨已经降下,燕南因擒获梁国三皇子梁钰连升两级,直接由百户升到了千户,正五品武官。除此之外,还有两百两赏银,布匹粮食若干。
燕南花了五十两买了一个小院,只有正房三间,一间客厅,一间卧房,还有一间当做杂物间。随后孙全带人又在院子里,给搭了间厨房,又垒了茅厕,这小院才算是五脏俱全。
沈堂看看梁钰,又看看燕南,道:“梁国三皇子想在临走之前见你一面,大帅便命我将人带来,我也算幸不辱命。”
卸去伪装的梁钰是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不过他那双眼睛非常有特点,即便沈堂不做介绍,燕南也能一眼认出。她拱了拱手,道:“燕南见过三皇子。”
“你叫燕南?”
“是,正是燕南。”
梁钰转头看向沈堂,笑着说道:“沈将军,我能否与他单独说两句话?”
沈堂一怔,随即说道:“我正有些口渴,不知燕千户房中可有热水?”
燕南应道:“有,桌上水壶中便是,大人请自便。”
“好。”沈堂转头看向身边的军士,道:“你们随我一起吧,正好参观一下燕千户的小院。”
“是,大人。”
燕南看向梁钰,直截了当地说道:“三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梁钰笑了笑,道:“燕南,你可知为何这次和谈这般顺利?”
燕南沉吟了一会儿,道:“燕南猜测,三皇子在梁国的地位很高,应是梁国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所以梁国统帅才会投鼠忌器。”
“你可知此次梁国大军的统帅是谁?”
“梁国大将程前。”
“不,是梁国二皇子梁琦,也就是本皇子的二皇兄。”
“那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
梁钰眼底浮现惊讶的神色,道:“你见过他?”
燕南想起当时自己吊在城墙上,梁琦搭弓射箭的情形,道:“打过一个照面。”
“这场仗真正的赢家不是你们,而是是他。”梁钰话音一顿,随即扬起嘴角,道:“不过成王败寇尚未可知,你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