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是老兵，很快便顺着绳索往上爬去，唯有方子恒站在城墙下干着急，他是新兵，没经过几天的训练，这么高的城墙，让他爬上去，确实有些为难。

燕南走过去，看着他急红了的眼睛，道：“你将绳子捆在身上，待会儿我让他们把你拉上去。”

方子恒羞愧地垂下头，道：“百户，对不住，我太没用了。”

“若不想连累旁人，便刻苦训练，战场瞬息万变，没人能时时处处帮你。”

燕南没有安慰他，战场上最廉价的便是安慰，她要做的是时刻提醒他，命只有一条，只有自己能保得住。

方子恒抬头看向燕南，眼底的惶恐虽然在克制，却依旧被燕南看得清楚，道：“百户，我……能活下来吗？”

“能否活下来，在你，不在我。”燕南看向一旁的孙全，道：“老孙，你们先上去，让弟兄们把他拉上去。”

孙全点点头，和其他人一起利落的上了墙。

燕南没再说话，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上墙的众人。方子恒则抬头看着他，惶恐的心情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而此时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燕南并不高大的身影深深地刻进他的心里。

看着上墙的众人，燕南微微皱眉，三两步走向左侧，来到一根绳索之下，抬头往上看，随即握住绳索，使劲摇晃。

“谁，干什么？”

在上攀爬的人话音刚落，手中力道支撑不住，随即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燕南来到近前，二话不说掏出匕首，便刺向那人心脏。那人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咽了气。

“有奸细！”燕南扬声喊道：“所有人下墙！”

上墙的士兵闻言迅速下落，唯有几名士兵不仅不下落，反而迅速上墙。燕南看向方子恒，道：“但凡继续往上者，便是奸细，把他们弄下来。”

“是，百户！”

燕南三两步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绳索前，使劲摇晃着，上面的人死死的攥着绳索，试图继续往上，奈何燕南不给他机会，用尽全力往外一拉，随即又往里一甩，那人的身子被迫离开墙面，又被重重的甩到墙上，脑袋受到撞击，眼前一黑，手上力道一松，便从上面掉了下来。燕南上前，拿出匕首，一刀下去，便结果了他。

方子恒依样画葫芦，使劲摇着绳索，却因为力气不如燕南，始终没将人摇下来。孙全等人下落后，连忙过来帮忙，将剩下的几人全部击杀。

城墙上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慌忙将落下的绳索收回。

燕南召集众人，道：“所有人看看身边的，可是自家兄弟，若不是格杀勿论！”

“是！”

众人相互审视，他们的人数是固定的，有几人混进来，就说明有几人被害，都是相处日久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一个心里都疼得厉害，更何况有七人之多。

燕南一个个看过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留着络腮胡的生面孔，不动声色地说道：“可有异常？”

众人相互看看，无人出声。

燕南沉默了一会儿，等待有人能站出来，只可惜她失望了。燕南心里揪得生疼，她最不想面对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燕南在队伍中来回走着，突然在络腮胡身旁停住了脚步，一脚便踹了过去。络腮胡反应敏捷，一把捉住燕南的脚腕。燕南借力另一只脚飞了起来，朝着络腮胡的脑袋踢了过去。络腮胡连忙伸手阻挡，燕南趁机收回右脚，抽出匕首欺身而上。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去帮忙，却听燕南扬声说道：“孙全，看好所有人！”

孙全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看向众人的目光变得复杂。同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他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悲愤地说道：“方才是谁与他站在一起？”

众人一经提醒，也缓过神来，纷纷看向彼此，却不敢轻易出声。窝藏奸细那可是死罪，身边这些人都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万一冤枉了谁，他们一辈子也难心安。

络腮胡到底是男人，力气比燕南大上许多，几番打斗下来，燕南便觉气力不支。络腮胡自然察觉她的情况，眼底浮现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