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得不的原因在于……嗯,宋安时先开了口。
“你们再不出来我可就大胆往前走了。”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宋安时也觉得有些怪,不过她觉得她现在身上这个味道应该没人能受得了,起码心思深沉如尹知渡都封闭了感识。
“大哥。”
领头的人蒙上面,先飞身而出,不得不说在快要靠近宋安时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屏住呼吸刺去。
尹知渡没有想出手,相反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这群蒙面人的身上,而是盯着宋安时一次又一次略显漫不经心的躲避上。
宋安时显得很轻松,甚至还能调笑一二:“比起刚才那会人,你们可差的有点远。”
话里带着笑意,脸上挂着笑意,但眼睛却分明闪着兴奋。
宋安时很喜欢这种拿命做赌的感觉。
怎么会不喜欢赌呢?她的师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妄想胜天一局。
她自然也喜欢这种感觉,赢了可以活着,输了可就说不好。
没有人经历这么事情之后依然做一个正常人,宋安时早就知道,那几年这些年,她对于吴春秋的憎恨和恐惧都是真的,但是她的偏执也是真的。
终于在宋安时觉得玩够了,想要结束这一局的时候,尹知渡出了声。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再有下一次。”
宋安时的手顿了一下,转身躲开朝着面上刺来的剑,笑了一声,眼里的戏谑和嗜血收了一些:“我说哪里来的次等货,原来是沈大小姐的人啊。”
蒙面人身形一顿,领头人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喊了一句:“彻。”
众人愤愤地离开,都觉得不得劲,要是真的赢了他们也就罢了,这种明明自己武功比别人高,却还被人牵着鼻子玩的感觉实在是算不上好。
越想越气不过,转身大喊道:“我们才是沈大小姐的人!妖女!臭婆娘!”
领头的人脚下趔趄,伸手狠狠打了那人的后脑袋:“脸都让你丢完了,还不赶快走。”
宋安时本来有些垂下的眼眸看了那人一眼,抽了抽嘴角,彻底熄灭了期望他们回来继续的心思。
这群废物。
“沈大小姐这么嚣张?看来还是师兄本事大,这么有刺的花都拿得下。”
尹知渡侧脸,朝着国师府走:“拿下这种女人的从来不是男人,而是利益。”
宋安时“啧”了一声,跟上:“她该不会把我当敌人了吧?仔细想想,她碗里的东西我可一样都没拿。”
尹知渡看了宋安时一眼不做声了,宋安时自说自话:“不过明天后你与她待着也好。我正好可以看看咱们的好师傅到底想做什么。”
尹知渡眉心一折:“你知道什么了?”
宋安时耸肩,不想说话,身上气味实在是熏天。
即使是回了国师府也没人能受得了,吴春秋亲自差人送来了一方汤剂,这才解了那漫天的臭味。
童子们拿着药方,从库房里配好药材,但凡是宋安时经过的地方,每隔一里便放上一火盆,先焚柑橘皮,再丢入药材,噼里啪啦烧完好一阵,才又放上香木。
等到宋安时从静室走出来的时候,国师府已经弥漫着厚重宁静的木香。
宋安时看到心里叹了一口气:该说不说,整个大周只有国师府能这么挥霍无度了吧。
这么一想也没有很想搬出去。
尹知渡看着外面焚烧的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关于道门玄术,吴春秋从来没教过他,倒不是不愿意,吴春秋这么骄傲的人,自问即使是教给别人也无人能超过他,不过是尹知渡自己没有那个天分。
反倒是宋安时,尹知渡不可避免地又一次想起了宋安时,这个人他见过,当初就是他跟着老鸨的话才找到了一直躲在城下墙角要饭的宋安时。
那时候他也不算大,心智不稳,对于这样一个小叫花子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听到吴春秋夸赞宋安时的一句时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而觉得厌恶,他恐惧吴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