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本不殊途。 老先生从来没怀疑过这个说法,至少在自己这边,确实从来就没有什么三教九流,诸子百家的说法,无非就是学术角度不同罢了。 同源不同流,殊途而同归。只要人族还是这片天地的主人,人心问题就是这片天地的根本问题。 别管什么三教九流、诸子百家,都是人心激荡的产物。所求不同,所为亦不同,没有高下之分,甚至不以存在时间长短、门徒多寡言优劣。 适者生存倒是真的,对于优胜劣汰却要多想一想。 毕竟还有个中庸之道。优劣不可久长,是为中庸也。而绝对的中庸,也不能长守。 老先生对于后人把自己归于哪里,儒道释法等等,确实没有自己的意见。 老先生本人既不固步自封,也不追求标新立异,无非蒋镜心说的那个对本身文化的去芜存菁,再加上一个对外来文化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以彼之长补己之短,就是追求稍稍能做到日日新,作新民的一个说法。 而对于佛门来说,当得一时的和尚,却当不得一世的和尚,在那个出家人的说法出来之后,就更加印证了这个道理。 半路出家成为老和尚与小和尚半路还俗成为普通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其实都在心路上求到了通达二字。 不用纠结,真做了,相对以前,谓之得道,也非大话。 当然了,这样的话,这片天地,也只有老先生自己能说,其余人说,牵扯太大,一个不好就漏洞百出,无法自圆其说且不说,还容易被人视作大逆不道。 这样的话说给谁听,更不一样。 就像上面出家人与普通人身份转换的话,说给那位一心求无忧的老和尚来说,恐怕就是个鸡同鸭讲。但是要是和那位运气极差的大和尚说道说道,老先生就能把腰杆挺直再挺直了。 当然了,鸡同鸭讲的,不一定不认可。心里认可的,也不会在嘴上表露出来。不光在嘴上不会表露出来,还要在心里抹除干净。 这就难了。 心是一颗明珠。以物欲障蔽之,犹明珠而混以泥沙,其洗涤犹易;以情识衬贴之,犹明珠而饰以银黄,其洗涤最难。故学者不患垢病,而患洁病之难治;不畏事障,而畏理障之难除。 论事不易,论理更难?大和尚恰恰相反,心关易过,身边人,却难割舍。甚至说,不是难,而是不能。 完得心上之本来,方可言了心;尽得世间之常道,才堪论出世。 如此说,谁也出不了世。佛祖也不行。 事理因人言而悟者,有悟还有迷,总不如自悟之了了;意兴从外境而得者,有得还有失,总不如自得之休休。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老先生摇了摇头,就不去埋汰那位醉汉头老神仙了。 其实,真要站在老神仙那边,老先生还真怕自己说不明白。一个老光棍说这个,确实名不正言不顺,还容易被人反诘。 老神仙又不是自己的弟子,老先生闲得蛋疼,操那份闲心! 不去埋汰老神仙,重山郡那个可以视为半个山上仙府的地方,就可以去逛逛了。 要是现在韩征在这里,就又要发给老先生一个拾人牙慧的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