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真真是久违了的颤栗酥麻感!
这一曲仅仅只有三分半钟,但她们能从这三分半钟感受到无数次跌宕起伏!
从铿锵有力的高潮,到幽静灵动的缓慢,这其中的张弛何止是有度?!
从中听不到一丝强行急转的意味,就像流水遇到了低处就要往低处流转一般,何等的自然!
这每一个音律的婉转都是轻松不费力。
要知道,让听众感觉不费力才是最为费力的事情!
只有弹奏者用力到极致,才能将这自然轻缓的音律倾泻而出。
三分半钟,很快,一曲终了。
待姜灵昭弹奏完最后一个泛音后,在场所有人都像是还在一场空灵的梦中,久久不能回神。
乐师席上唯有景泗反应了过来,梅乐堂响起了今日第一例鼓掌声。
不算大声,但坚实有力的鼓掌声唤醒了离得近些的乐师们和那些出神不自知的考生们。
随后,一道又一道细密的掌声汇聚成足以惊动秩序官的热烈掌声。
姜决明的手掌已经拍红,但他根本停不下来!
这是他幺妹啊!弹奏出这般天籁之音的是他幺妹!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景泗叫停了下来。
“你...师从何人?学习这箜篌又多久了?今后是否想过从事乐师?”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景泗乐师竟然没先点评,而是问了这一连串像是要刨根问底的问题。
姜灵昭愣神了一下,师从何人?学习多久?隋沁没说过要收她为徒,但她又确实只与她学习了箜篌,而且她只接触箜篌不到三个月。
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师从隋沁乐师。学习已有...半年有余。至于今后是否有想过从事乐师,未曾想过。”
姜灵昭本本分分地回答了这三连问,收获的是乐师席上五张惊讶到没法顾及神情的面庞。
“半年?!半年绝、绝不可能学成这样!半年能将那箜篌弹奏出声就已经是有天分了,你这————”
“天资绝顶!这如若不用天资绝顶来解释,这根本没法解释!”
“隋沁?揽月城或是遂月城,我都未曾听说这般高人的名号?!当真是隐士高人啊!”
“先前我师父还说过,这世上就是有天资绝顶之人,学习这弦乐就如同喝水吃饭般简单,我未曾相信过,直到——今日,我信了!”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半年,半年能达到这个地步!她是箜篌做的吗?箜篌是她家做的?!”
“不是,这位考生!严肃认真地再问你一次,当真不考虑将来做乐师吗?你一定能做这最为顶尖的乐师的!”
几位乐师激动又惊讶的讨论让景泗有些头疼,当然最头疼的还得是——面前这位天资绝顶的考生,她真的好像就丝毫没有想要从事乐师的想法。
不可思议,如若不热爱是不可能把这箜篌之音弹奏到如此极致。
这其中必当是有什么隐情,她们无从得知的那种。
缓缓叹了口气,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景泗才开始说评语。
“我,没法给出评语。你已经在这箜篌弹奏上是不输于专业乐师的大家,甚至...你比那些专门弹奏箜篌的乐师要多上许多你自己骨子里的乐感。”
“特优等,是我能给出最高的评级。”
言外之意就是这其实不是她的最高评价,如若这评级还能有更高级别的,她一定给出那最高级别的评级!
其余四位乐师毫无异议,一致通过。
由主裁决官宣布最终评级——特优等!
这是目前唯一的特优等评级,也将是今日唯一的特优等评级。
姜灵昭向着乐师席深深地鞠了一躬,特优等评级是对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最好的嘉奖。
其余考生自始至终都处于一种啊的神态,她们、她们这是见证了什么不一般的奇迹吗?!
“这是、这是特优级啊!我的天,我滴亲娘!自从这雅试创办以来,是不是就没出过这特优级的人物啊!”
“有!那人现在是安越国最享有盛名的大师!”
“我的天呐!未来乐师大家是我同届考生?!”
“我刚刚真的就是沉浸在那箜篌声音中了,我就好像是陷入了一场空灵的梦境,很舒服,很治愈!”
“原来好的音律是能够有这般效果的.......”
“能够让人真的沉浸其中,这才是音律最初被创造出来的伊始吧。”
“姜灵昭,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好像在哪儿听过来着?”
“斯!姜灵昭,是那个姜灵昭吗?那个县级选拔考试状元的那个姜灵昭?!”
“不是吧.....真的假的!”
“会不会是重名?!姜,这姓姜的也很多啊!叫灵昭的,也,也挺多的!”
“你们觉得呢?怎么可能重名!这就是那个县级选拔考试的状元——姜灵昭!”
“我的苍天!学业上她是状元,怎么、怎么在雅试上也如此、如此一骑绝尘?!”
“我宁愿她是重名了,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