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两个单位来电通知过了。”
终于,叶莺身体一软,坐到了地上。
耳朵里,充斥着王秋红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而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那天晚上他们俩一起深夜里看烟花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
好端端的,怎么出趟任务,人就没了呢?
“纪兴国,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啊!”王秋红趴在桌上一边哭,一边猛敲打着桌面。
“连齐的牺牲,跟你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你当年执意要他参军,他也不会有今天!我王秋红宁愿儿子哪怕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只要好好待在身边就行,可你呢....都怪你,呜呜呜呜....”
撕心裂肺地嘶吼完,许是因为伤心过度,王秋红两眼一黑,晕倒了。
“秋红!”
纪兴国唤了几声,王秋红依旧是没有反应,他便请叶莺帮忙把人给弄到床上休息。
叶莺把王秋红扶到床上,掐了几下她的人中,她就缓缓睁开眼了。
王秋红一睁开眼,就想到自己儿子牺牲了的事情,又晕了过去。
“这...怎么又晕过去了!”纪兴国着急得很。
叶莺无奈地摇头,“应该是伤心过度,气血上涌导致她这样。”
纪兴国把目光从王秋红身上转向叶莺。
“叶莺,有一件事,恐怕要麻烦你了。”
“什么事?”叶莺下意识皱眉。
纪兴国眼底再度泛起泪光:“你看我,长年累月都坐在轮椅上,哪也去不了。”
“秋红她...如今也成了模样!”
“恐怕、恐怕还是要你帮忙跑一趟......去、去把人认一认。把他...带回家。”
说到最后,纪兴国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前面伪装出来的坚强早已消失不见。
把人认一认......
把他带回家。
听着这些字眼,叶莺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忽然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明明是几个再平常不过的字眼,怎么此刻连在一起,让人听着这么难过呢?
“可以吗?”纪兴国再次询问。
“好...”叶莺擦了一把泪,嗓音止不住地发颤:“我去,认...认一认。我把他,带回家。”
叶莺拿好东西,带着沉痛的心情,当天就走了。
两天后,昆城。
为了缩减到达昆城的时间,本想坐飞机去的,但那时候航线似乎还不是很全,她怕耽误事儿,便索性多花点钱,包了车让人送自己过去。
从赣省出发到昆城1500公里左右,两个司机轮换着,一刻不停地开。
原本司机嫌太远,是不同意接这个活的,奈何叶莺给的实在太多,愿意付他们双倍的钱。
他们跑一趟就能赚好几个月的钱,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一路上,叶莺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纪连齐牺牲了事实,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窒息感扑面而来。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他们不仅教训了高安那个混球,他们还在零点的时候一起跨年,一同看那漫天繁华,他们还...
他们虽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已习惯他的存在。
在全国人民还在家中欢度春节的时候,他却永久地躺在了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