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就不一样了,他很烦,一天抽了三包烟,感觉新冠弄不死他,他快把自己抽死了。封控那天,翟副局晚上加班开会,他跑来分局找翟副局讨论案子,等到半夜他忙完,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接到突然封控的消息,全都出不去了。
翟副局是比老赵高五届的学长,白律师桃李满天下的桃李之一,平日里,因为老赵哥几个做商事业务从不涉猎刑事业务,不大涉及到公务人员不正当交往,所以翟副局还比较喜欢跟他们玩在一起,不忙的时候打打麻将唱唱歌什么的。
之所以翟副局会对徐映松的事情上心,是因为徐映松也是牌友之一,但是怀疑归怀疑,公安办案子要讲证据讲程序,翟副局一直都在做立案前侦查,第一次法医解剖没有大的发现,也是翟副局认为需要做毒理,所以尸体缝合后一直冷冻着,果然在毒理中发现了头孢,多次侦查后发现,抢救阶段徐映松没有用过头孢,他家中也没有头孢,并且社保记录中没有头孢的购买记录。头孢的来源显得极为可疑,最终翟副局冒着极大的风险,决定拍板立案。
但是,封控那天晚上,老赵来找翟副局并不是为了徐映松的事情,而是来问饭饭的事情。他在办公室等翟副局等到半夜,翟副局熬夜已经眼睛红了,两晚上没睡觉,胡茬子都出来了。
“尸检报告,我能看一眼么?”老赵指着桌上的材料问。
翟副局摇了摇头,看当然是不能看。
“这案子,未必能定自杀,遗书的事情,你知道了。”翟副局从材料里,抽出来几张彩色照片,部分皮肤上有一些淤青,就是完全不懂法医解剖学,也看得出来像是挨过打的样子,翟副局自己点了根烟,指着照片说:“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的陈旧伤,都不严重。”
“这?说明什么?”老赵毕竟不是专业的刑事律师,看不出所以然。
“有人长期虐待她,不过毕竟是摇钱树,伤痕都不严重,皮肤上还残留遮瑕粉底液,法医做过彻底清洗才发现。目前来看,在深圳与饭饭生前同居亲密关系的,就是彭嘉来。”翟副局明说,他吐了很长一口烟,这个情况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对方父母请律师介入,看了尸检报告,指出了这个问题。”
赵明成当时还没有收到姜炎的电话,所以并不知道情况,诧异地站起来,反复看了看照片,难以置信地问翟副局:“你确定?那,是不是有可能,存在刑事犯罪?”
“不好说,我明天打算申请检察院提前介入,因此侦查询问会更深入,重点查一下彭嘉来的问题,看看是什么原因。”翟副局办案经验非常丰富,这个案子背后的隐情,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
原本,彭嘉来因为询问,就跟民警先去了下面基层派出所,封控开始之后,就一同被封在派出所没有出来,翟副局直接指示派出所那边进行第二次询问。
老赵呆在公安分局里,等询问结果,一直等接到了姜炎的电话,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才呈现了出来。
“询问笔录,跟我猜的差不多,彭嘉来这个问题很大。”翟副局拿着一摞询问材料往桌上一扔。
老赵立刻就把姜炎查到的情况,直接告诉翟副局,翟副局当时瞪大了眼睛,圆乎乎的脸上汗毛都竖起来了,毫不犹豫地问:“卧槽,那个梁子乐在哪里,这帮家伙搞什么!”
“别别别,冷静,拘彭嘉来没有问题,梁子乐不一定涉及刑事犯罪。”老赵赶紧跑过来拽着翟副局的手,生怕翟副局脾气上来二话不说把梁子乐也一块拘了,这公司高管被拘留,麻烦更大了。
“也对,妈的,这帮王八羔子,合起伙欺负个小姑娘,我要是她爸,卸了这身警服,我也替闺女收拾他们!”翟副局叉着腰,十分生气。同时他非常头痛这个案子,虐待罪这种隐蔽性犯罪,要把证据找扎实其实很难,如果立案,意味着他又要结案率的压力,与各方神仙盘桓,要是影响了今年评优评先,民警们奖金评比拿不到,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翟副局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反复思忖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