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律师来说,如果生气有用,每天都能被气死。可是,她是律师,动焕娱乐是她负责的法律顾问单位,她不能不管,思来想去,她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老赵汇报。
老赵并没有太意外,沉吟良久,跟姜炎说:“你先按兵不动,我去跟公安那边对一下,查案子,以他们查的情况为准。”
“行,我等你答复。”姜炎终于可以放下电话,她往床上一趴,只要一闭上眼,饭饭摔碎在西四楼前的惨状就浮现在眼前。
姜炎跟着爸爸在医院里,看过不少凄惨的病人,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在所有恐怖故事里,可怕的并不是鬼,是鬼所无法言说的冤屈痛苦,一旦人们想到,鬼所承受的一切,有可能在活人身上重演,那种压抑恐惧,胜过一把刀横在脖子上。
大白冷不丁敲了敲门,在外头喊:“姜炎,测核酸体温了,晚饭!”
给姜炎吓了个一激灵。
她就是想躺一会儿都躺不痛快,姜炎锤了几下床,满脸不情愿地走到客厅来,接受大白给她做核酸,测温枪在额头上嘀了一声,37.1°。这几天来回测了很多次,完全没有发烧的迹象,倒是像进入了黄体期。
“早上你核酸还是阴性的,看晚上情况,你有发烧,不舒服什么的吗?”大白已经开始问她的症状了。
“没有。”姜炎摇了摇头。
“有问题随时报告。”大白收起核酸检测的试剂管,正转身去对面。
“诶,隔壁周秉文被送去哪里隔离了?情况怎样了?”姜炎忙不迭问。
“南海医院呼吸科,情况不知道。”大白摆摆手示意她关门。
姜炎缓缓关上门,拿着饭菜坐在客厅,食之无味,用筷子把饭菜戳来戳去,鸡腿戳烂了愣是没吃一口。
终于,她没能忍住,抓过电话,打开微信,周秉文的头像没有红点,她点进去,也没有任何新消息。
以前她不相信言情小说里说想念一个人,是万蚁噬心的感觉,又痛又痒,现在她体会到了。
算了,不就是脸么,不要了,已经丢到他跟前太多次了。
姜炎关掉微信,发信息给妈妈,问爸爸的西装尺寸是什么,妈妈一边发过来,一边问她怎么想到要给爸爸做西装,姜炎编了堆父慈女孝的瞎话,然后去同学群里戳朋友们,问深圳哪里有做定制西装的地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之后,货比三家选了其中一家,紧接着选面料选版型,通过淘宝交易,最后下了定金付款,两周后就可以拿到成衣。
定了两套不一样的,厚羊绒面料的寄给爸爸,父慈女孝的功夫做到位,而薄款的寄给周秉文。姜炎看到周秉文第一眼,就知道他的身材和父亲一样。
她上次把周秉文的西服给吐毁了,这孽债是许仙的伞,找个理由硬着头皮得还。
然后,她在心里百转千回了半天,给周秉文发了条微信:等你康复,就能收到我赔你的西装了,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发完,手机就很安静了。
姜炎洗了个澡,刷了会剧就在辗转反侧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夜里几点,恍惚中,微信飘进来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