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律师种的山茶花吧,以前他在的时候,在我隔壁种一堆花花草草,招蜂引蝶的。可惜啊,人面不知何处去,茶花依旧笑春风。”周秉文结尾改了崔护诗句的一个字,表示惋惜。
老赵盯着姜炎手里把玩良久的茶花。
周秉文沉默良久,一时间茶室里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惊天动地。
“新冠,谁能料得到呢!”周秉文过了好久才说话。
讳莫如深的新冠,虽然阴霾未去,可谁都不愿意提起这两个字。
“好了,还有没有别的事?我还有约!”周律师双手一拍,迅速结束话题。
总共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姜炎还有点意犹未尽。
“行行行,你忙你的去,有事我让小姜找你。你小子,嘴里净没有一句实话,问半天跟问个屁一样。”老赵颇有不满地嘟嘟囔囔。
周律师这个时候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后,说:“你要沉住气,掀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然而,老赵没有怼他,只是点了点头。
周秉问转身离去,姜炎本想去送送他,老赵示意她关上茶室的门。
“怎么了?”姜炎问赵律师。
“当时徐律师跟周秉文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交易,但当时没有跟我说过,你想办法打探清楚。”老赵语重心长地说,眼皮一垂,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呃,那我……”说实话,他俩的哑谜姜炎听到现在也不理解,她鼓起勇气,问:“周律师的爸爸,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个问题,老赵有些警觉,周秉文的身份,不能说讳莫如深,但知情的人都不愿意摆到台面上摊开来说,这是圈子里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所有能放在阳光下的东西,都是光风霁月,哪怕撕破脸,都要掂量掂量晒晒柜中骷髅的后果,可怕的不是白骨,是太阳。
“他伯伯咽不下这口气,搞定他最好的办法肯定是搞定他爸咯!他爸不就啰嗦周律师,还能有什么关系。”老赵作为律师,深谙偷换概念的伎俩。
姜炎点点头,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老赵不说,姜炎已经察觉出问不出所以然,只要与解决这个案子没有必然关系,问不出来就没有穷追猛打的必要,所以她识趣地不问了。
“这案子我当时没上心,确实不知道两个人的花花肠子,强制过户裁定只要没下来,你想办法搞执行中止什么执行异议也好,再搞个什么诉讼,总之要把房子保下来!行了,你去吧!”老赵没来由的冲她摆摆手,这意思就是请滚蛋的礼貌说法。
姜炎自觉而圆润地回到了工位上,周昙并没有通过她添加微信的请求,她反而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这样的大难题,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摇人!
老姜的徒儿们曾经曰过,新手村最重要的技能就是摇人,摇得好能加速获取经验的速度,令大佬觉得你上进懂事,摇得不好给大佬徒增烦恼,早晚被大佬逐出师门。
姜炎还小的时候,陪老姜值班等下班时,姜教授经常被他的各路徒弟摇走,徒弟嗷嗷喊师父救命,几床血氧掉了推手术室,急诊那边来了个难搞的……老姜电光火石冲出去帮忙,姜炎还问,老爸你为啥还要管你徒弟的病人?老姜叉腰傲娇道,哼,我不能让隔壁那臭老头嫌弃,我教出来的徒弟连这点病都看不好!
于是乎,老姜的徒弟们通常来办公室摇人,不但能把老姜摇走,还能把姜炎的妈妈以及老姜的师父、同门师兄弟统统摇走,一个输卵管癌能摇去几个大科室半壁江山。
经过多年耳濡目染,当年的小姜懂了一个道理,只要师父选得好,难题不会都能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