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跟我走吧。我爹不在了,我还在,若是我爹知道我找到了你,也会希望我带你走的。”
这房子比三年前他们家住的破茅草屋还要烂,谢淮之不愿意也不舍得自己父亲的随从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要带他们一家离开,尽可能给他们好的生活。
“可是...”老谢犹豫,“我要在这里替老爷守着余氏一族。”
当初百姓们就把他们葬在城西的乱葬岗上,大家怕那群坏官兵又回来,搅得余氏一族不得安宁,连墓碑都不敢立。
“他们已经离去,可我们要为活着的人着想。我娘还在,你要是能去帮她就好了。”
“夫人还在?”老谢激动起来,“去,我愿意去!”
他开门把妻子和儿子叫进来,一家三口商量起来。
谢淮之把伪装黏回自己的脸上。
老谢的儿子一直很警惕地盯着谢淮之,直到听完他爹说的话,他才转戒备为安心。
“你们收拾好细软,等会我毁了这房子以后,就先离开,在三里外等着你们。”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谢淮之还是想把事情做绝,给他人一个老谢全家被债主逼债,最后不得不被迫走他乡的情形。
无论何时都要小心仔细,那些人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
谢淮之一气呵成,把老谢的房子踹得稀巴烂,拼都拼不回去。
一家三口在门口哭了一会,在邻里的注视下,在夕阳的余晖下,落寞地离开了这里。
谢淮之接上三人,并没有回到府城,而是就近找了个县城,先把三人安顿下来。
帮助他们打扮一番,改头换面,不被人发现。
而他,则在客栈房间里,用匕首撬开了匣子。
匣子里是一个账本,记录着救灾过程中刺史动用的一切花销,因为害怕不被人承认,连刺史的印鉴都在里头放着,印鉴是皇家工匠所至,造不得假。
在余氏一族被灭门的前一个月,府衙库房的物资已经消耗完了,所以这本账本可以充分证明,襄州从未有赈灾银入库。
谢淮之估摸着他爹和外祖也手抄了一份递送给京城,但送到京城里是不是手抄本就不知道了。
在账本的下方还压着几张银票和地契,地契是谢父购买的住宅、店面,银票也不多,几百两。
也是他爹是以为老谢会打开盒子,打算让他们拿这些钱去谋生的。
他叹了口气,本想卖了宅子一了百了,又怕有人多事要问这卖主姓名,让他的行踪暴露了。
目前,除了这几百两银子,剩下的都不能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