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不能来吗?”孙映雪眼中蓄着泪,水泽盈满,泪眼朦胧。
景欢摸摸自己的良心:欺负小姑娘不大好吧。
“顾公子、顾公子,您瞧这幅画可是真迹。”
有人来唤顾和宜,他朝着景欢致歉,“小公子自行去玩。”
“顾公子先忙。”景欢回礼,直着身子的时候却发现孙映雪盯着她看,头上的泡泡由红色变为黑色,赤.裸.裸的厌恶。
景欢回之一笑,孙映雪脸色变了,直白道:“我与表哥青梅竹马,门第相当。”
“后言呢?”景欢笑着面对,想起落日偷偷给她看的话本子,痴情表妹薄情郎,一人痴情一人薄情。话本子里的故事成了真的,她有些惊讶,静静的等着孙映雪的后话。
孙映雪柔美的五官上映着嫌弃,“景家是什么身份,破落的商户罢了,我舅父是三品大员,将来的户部尚书,景家有什么本事将女儿嫁进去呢。徐小公子回去告诉景欢,不要痴心妄想。”
“原是这样,孙姑娘来这里,顾夫人可知晓?”景欢笑得眼眸微眯着,眉如弯月,憨态可掬。
她不是男子,倒可打量面前的孙姑娘,那团黑色的泡泡太刺眼了,不过厌恶她的人那么多,孙映雪也排不上第一。
面对景欢的打量,孙映雪底气更足,“表哥待我情意有加,景欢真的想嫁,倒可从侧门进来做妾。”
景欢听出了些门道了,“孙姑娘怕是阻止不了这门亲事,才想着要景欢为妾,可见顾家并不看好你。”
“你……”孙映雪咬牙,胸前的两团高低抬起,可见气得不轻,“总之,景欢入府,做不得妻。”
半路杀出的表妹,让人想笑。景欢好久没有看到笑话了,但她忍住没有笑,只故作为难道:“我回去转告我阿爷一声,就说顾家有表妹暗恋顾公子,只可聘景欢为妾。”
“什么是暗恋,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分明是景家配不上我家表哥。”孙映雪面色通红。
声音大了些,引得前面赏字画的公子们都回过头来。
“哪里来的姑娘?”
“不知晓。”
“能来这里的当是顾家的亲戚。”
“那是孙家姑娘孙映雪。”
徐安宜抬首,却见景欢言笑晏晏,孙映雪气得咬唇不语,随时都要哭了。
他没有说话,反而与顾和宜继续探讨,“顾公子不去看看表妹吗?”
顾和宜的眼睛黏在了字面上,嘴上慢条斯理地开口:“世子不担心你的外甥女吗?映雪常常出门,嘴巴伶俐,倒是景家姑娘初次出府,容易被人欺负。”
“是吗?那我就先走了。”徐安宜也不客气,拨开人群,走到景欢面前,怜爱般拍了拍她的脑袋,“莫要欺负人。”
对面的孙映雪泪水滑过眼眶,景欢惊讶,刚刚还是吃人的模样,现在就梨花带雨,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徐安宜揪着景欢面团般的小耳朵,“再欺负人家就要将人家娶回去了。”
景话立即道歉,她才不要娶母老虎,“孙姑娘莫哭,再哭就要娶你了,我不想娶你,你也不想嫁我对不对,那你擦擦眼泪水。”
徐安宜低笑,“顾公子,我代侄子给孙姑娘道歉了。”
本不知身份的公子都知晓踏入信来庭芳的少女是孙家的姑娘,名声好不好听不知道,但孙映雪回府少不得挨父母一顿骂。
顾和宜站在人群中低笑,“世子说笑了,小孩子玩闹不懂事罢了。”
景欢穿着肥大的澜袍,确实像十三四岁的小公子,众人跟着一笑,借机将话题转回字画上。
徐安宜面色冷淡,眸色阴狠,孙映雪被吓到了,腿脚一软,朝后退了两步。
景欢看得清楚,阿舅生气了,阿舅头顶上也冒着黑色泡泡,性子寡淡的阿舅也会有讨厌的人。
可见孙映雪不是什么好人。
景欢不想同她纠缠,随着阿舅的步子朝外走,顾和宜追了过来,头上冒着红色的泡泡,她下意识就挡在了阿舅面前。
徐安宜拧眉。
顾和宜淡笑如旧,“徐小公子这就要回府了?”
景欢感觉哪里不对劲,“顾公子有事吗?”
“备了些酒宴,小公子与世子想来鲜少出门,不如暂留玩耍片刻。”
顾和宜面容上的笑很得体,月白色给他添了几分缥缈的仙气,温温润润,又及弱冠,恰是人如玉。
景欢却一直盯着他头顶上的红色泡泡,顾和宜看似在留她多玩片刻,实则是觊觎阿舅。阿舅几乎从不出门,今日是难得的好机会,顾和宜自然得好好把握,然而决定权不在她的手中。
景欢狐疑地看向阿舅。
徐安宜眼若深邃的潭水,古井无波,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