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知晓阿舅惯会装死,她索性代为答话:“世子小叔身子不好,出门已久,该回去了。”
顾和宜不放过机会,“我瞧着世子精神很好,今日又是明媚的时日,想来世子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徐安宜皱眉,不耐地朝顾和宜投了眼神:关我何事。
三人心思各异,景欢的细眉拧成一股绳子,顾和宜头顶上的红色泡泡又出现了,果然是一片情深。
堂堂一侍郎嫡子,还是一举人,竟是一断袖。
景欢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掐着世子袖口的双手抖了抖。
徐安宜瞧着景欢如松考妣的神色,他不解。顾和宜一双眼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景欢身上,徐安宜的脸色白如高山雪,终年不化,“顾和宜,你的眼珠子是不是有问题。”
景欢陡然一惊,阿舅终于生气了。被一个男人觊觎,是个男人都会生气。
她眨了眨眼眼睛,徐安宜迈出一步,冷冷地睨了顾和宜一眼,“走了。”
顾和宜温柔地笑了笑,冲着世子行礼算作回应,景欢亦步亦趋地跟着徐安宜的脚步。
甥舅两人迈出信来庭芳的门槛。
徐安宜面色如常,懒洋洋地依靠在车内,从车内的暗格中取出一卷文书给景欢,“这是顾和宜写的词。”
顾和宜此人文采极好,眼下声名不显,明年科考高中状元,得到不少闺阁女的青睐。景欢就是其中一人,景欢在上辈子的时候就是看中顾和宜的脸。
多年后,顾和宜给宫内后妃写诗词,辞藻华丽,徐安宜借机得到一篇,读后差点没将隔夜饭吐了出来。
那时的顾和宜官居一品,人人追捧,皇帝令他写词。他当场写出吹捧的诗词,可见早就失去了初心。
景欢手中拿的那份就是顾和宜多年后写出来的。景欢瞧了一眼,檀口微张,“阿舅,我想起了昨日里吃的肉,油腻。”
“你还要嫁吗?”徐安宜阖眸,心静了不少。
景欢想了想,认真道:“还是要嫁的。”毕竟自己抓了顾和宜的把柄,以后不愁他不听话的。
比起周元武的好色,顾和宜算作不错,人品是好的,只是癖好特殊。
她好心提醒阿舅:“您最好还是离顾公子远一些。”
徐安宜诧异,瞧着景欢粉妍的面容,唇角呈现嫣红色,没有口脂的涂抹,像极了粉莲。
“我离他远些做什么?”
景欢没好意思说顾和宜觊觎他,思索须臾后,她换了说法:“阿舅身子不好,还是远离着这种油腻的人。景欢无妨,我嫁去顾家,保管他会对我好的。”
琴瑟和鸣、夫妻和睦并非难事了。
景欢想的很美好!
徐安宜摸不清小东西脑子里的想法,靠着车壁想了一路,还是觉得这门婚事不成,在马车到了侧门的时候,他问景欢:“你喜欢什么样的夫婿?”
景欢眼神亮了些,“面容好看的,要听话的,成亲后事事听我的。”
徐安宜狐疑:“就这么简单?不求高官厚禄吗?”
“景家有钱,养得活他!”景欢阔气道。
“你倒是……”徐安宜不知该如何形容她了,在马车停下后,他没有立即下车,脑海里思索许久后,还是没有想明白景欢的想法。
嫁人不求对方高官厚禄,只求对方听话,倒也是奇事。
春木掀开车帘,恭谨地说道:“世子,到了。”
景欢先下车,手触上车帘的时候,世子攥住他的手腕,双眸晦涩,似有惊涛骇浪,她怔了怔,世子却又松开她。
“阿舅,怎么了?”
“无事,我先下。”
景欢松开手,恭谨道一句:“长者为先。”
只大了她八岁的徐安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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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信来庭芳回来后,景欢就让人闭门不见客,每日里几位姑娘不停来串门,都被婆子们拒之门外。
几日下来,消息传到了王妃面前。
是安王的林侧妃、七姑娘的祖母,早就过了花容月貌的年岁,亦可算是美人迟暮。
林侧妃嚼舌根,“听说王爷给景家的小丫头定了顾家的亲事,不日就来下聘了。”
王妃怔了一下,手中的茶水差点就晃了出去,她急急忙忙地放下,“你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