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自懂事起就能见到不同颜色的泡泡,这么多年前发现些秘密。头顶上的泡泡颜色代表不同的欲望,而多少则代表近日是否顺遂。
周元武头顶上的泡泡因世子的咳嗽声而有变化,可见他的‘灾祸’是与世子有关的。
几声咳嗽让王妃也跟着紧张起来,王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听话懂事,她心疼得不行。
“怎么出来了,有事让下人说一声就成。”王妃自己过去搀扶儿子。
“母亲说笑了,我还能走动,就多走几步。”
世子跨过门槛,外间一缕光在他身后落下,驱散了他身上病弱的气质。
景欢站在他的身侧,恰见到世子一截脖颈上,肌肤苍白羸弱不说,还能看见细小的青色血管。
世子病得太重了。
徐令宜迈过门槛,目光扫过景欢,一身华丽的海棠裙,濯濯而不妖,神色瞧着老成,不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世子与王妃一道落座,周元武不敢坐,干巴巴地站在原地,景欢瞧见世子就觉得亲切,大胆地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像是有故事看的。
世子与王妃说话,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周元武额头上落了豆大的汗珠,他时不时地伸手去擦。
徐安宜品茶,低眸听着母亲的话,眸色如燃起的幽幽鬼火。
王妃重复说着大夫的话,叮嘱儿子爱惜身子,最后叹了一句:“也不知我这辈子可还有孙子抱。”
一直低眸的徐安宜抬眸,看了一眼景欢,旋即,低下双眸。
景欢被他幽幽一眼看得心中发憷,一双澄澈的眼眸犹如一池春水。
周元武看着景欢,有片刻的失神,景家这个孤女,竟有倾城之姿。
他盯着景欢,感觉一道阴冷的光,转首去看,却见世子看着他,自己立即不寒而栗。
屋内气氛过于诡异,周元武更是浑身颤栗,悄悄后退两步,朝着王妃与世子行礼:“王妃、世子,我先回府去了。”
“慢着。”景欢蓦地出声,昳丽的眉眼漾过一阵风,温润了眼睫。
王妃皱眉,不高兴,“景欢想说什么?”
“没什么事,想问问周公子如何处置我那个婢女落日。”景欢巧笑。
风入屋内,吹动长发,亦可听见徐安宜轻微的咳嗽声,他生得清俊不凡,咳嗽似一道绳子将他绑了起来,生生榨干他的气力。
咳嗽过后,他轻声细语,道:“落日已经死了。”
景欢愣了,“你、你杀了她,好狠毒的心。”
小姑娘害怕了,前日还活生生的人,好端端就没了。她气恨,温软的眉眼拧起一丝不悦,“周元武,你自己扑向她的,又来杀她,是何用心。说到底,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王妃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过一贱.婢罢了,你作何这么激动。”
“那是您送给景欢的婢女,七八年的岁月,难道我不能多问一句?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景欢不能嫁。”景欢抓住机会,陡然强硬起来,声泪俱下,“前日周家的人来给她收拾行囊,我还以为周家仁慈,让婆子跟去开口,见她好端端进了周家的门才回王府。今日怎地说没了就没了。”
徐安宜轻笑,感觉一股气血翻涌,伸手捂住唇,生生将咳嗽压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
景欢生气,一双眼睛就透露她的情绪,小扇纤细的睫毛正在微微发抖。他笑了,惯会顺着梯子爬,比起前世聪明多了。
“好了,死了就死了,你嚷什么。”王妃不高兴,被晚辈忤逆,她哪里还有面子。
她看着干站着一句话都不说的娘家侄孙,“哑巴了,同她解释。”
周元武就像话本子被人点穴一般,立即动了起来,“回禀王妃,她是自己落水的。”
“自己落水?”景欢不肯退让,“如何证明是他落水。”
“说了落水就是落水,你哪里来的质疑。”王府没有耐心了,“一桩小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景欢,你的规矩呢?”
景欢心沉了又沉,王妃霸道不讲理,头顶上冒着黑色的泡泡,对她厌恶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