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鬃马的奔跑,如墨的黑发在风中肆意飞扬。
身姿卓绝,目光坚定。
偶尔路过成群的逃荒队伍,她也丝毫没有减速。
留给他们的就是扬起的尘土。
有的小孩牵着爷爷的手,盯着那久久不散的飞扬黄土。
怯生生问“爷爷,那是什么人啊?”
孩子的爷爷咳嗽了两声“娃子啊,快别看了,那都是大人物,咱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可是爷爷大人物不都是坐马车吗?”
“哎,可能是接了任务的江湖人,这世道要变了哦,连江湖人都出手了,哎!”
爷俩的对话就像是扬起的尘土一样,最终消散不见。
对于要变的世道,身处底下的百姓,只能告诫自己的孙辈,如何苟且偷生而已。
舒兰熏策马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不论他们如何在她身后评判。
都不能阻止她继续前进的步伐。
一席劲装猎猎作响,扬鞭紧促红鬃马。
越过高山,穿过河流。
舒兰熏握着牵丝线,登高远望,目光如炬的想要穿过千万里,搜寻沈逸兴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去找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走的这条路?
同一种担忧的心情,让两人的身影,穿过时间的流逝,在同一条路上重合。
“不管千山万水,我一定要找到你!”
两人的心境也同样重合。
天气越来越冷,前方的路也越来越开阔。
舒兰熏看过老侯爷留下的地势沙盘,知道自己已经穿过了山峦,来到了中部平原。
前方要路过京城周边,舒兰熏谨慎的下马。
越靠近京城,流民就越多。
流民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流民所带来的问题。
能从全国各地赶到京城的流民,有几个良善之辈。
如今天灾人祸堆叠到了一起,百姓想要活命就要自己找路子。
京城是天子脚下,总该比别的地方要多些活命的机会。
这一路上舒兰熏也打听了些消息,比如这京城中,如今已经开始驱赶镇压流民了。
可惜根本无用,流民就和洪水一样,一茬接一茬的涌入。
京城无法接纳这么多人,只能派兵看守。
为了把做这逃荒者都隔绝在城外,城中有钱有势的人,开设的粥铺都安排在了城墙之外。
但流民带来影响远不止多吃几口米粥这么简单。
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带着各地的不同的传染病汇聚在一起。
又脏又乱还有各种生活垃圾,这些隐患比起流民本身更严重。
舒兰熏牵着马躲的远远的,也不知道桂馥在京城中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她有些担忧,但如今的京城要想进去实在是太难了。
她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
舒兰熏只能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把身契还给她。
舒兰熏小心避开在京城外安营扎寨的流民。
路过一些周边的富户人家的庄子,看到庄子里冒着浓烟,隔着远远的都看到院墙被熏黑。
里面为了享受而建立的亭台楼阁,如今烧的只剩下摇摇欲坠的架子。
隔得太远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不必看清,无非就是流民为了活命争抢资源罢了。
舒兰熏只瞄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闲事却找上了她。
一个年轻人,猛的从路边窜了出来。
“少侠!少侠救命啊!”
他身后跟着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拼命的追赶他。
舒兰熏扯着缰绳快走两步,根本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