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子自然知道,当日也是急忙将皇上送回宫的。”唐赫见父亲颇为在意,“难道父亲觉得,这姑娘对我们有用?”
唐思顺老神在在:“多一颗棋子有什么不好?”
骆府这种人家,底子不行,就只能靠别府来提携。现在三个孩子,有一个成了穆易夫妇的干女儿,一个成了宋淮的徒弟,那么另外一个,也得有点用处,想来骆老夫人也会这么认为。
唐赫没有他父亲那么深谋远虑,但父亲的话还是会听的,便送去一百两银子。
骆绍安一年的俸禄也就三十两,一百两他得做三年多。
看着桌上的白银,骆老夫人疑惑道:“唐家为何无端端送一百两银子?还说是补偿箐儿?”
许氏也是一头雾水。
骆老夫人赶紧叫丫环把骆箐喊来。
“你怎么认识唐赫唐公子的?”骆老夫人让她看这白花花的银子,声音变得严厉些了些,“你娘一直纵容你随意出入,你可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骆箐完全没想到此事会暴露。
当日唐赫只说,账记在他头上,去唐家索要即可,但她伤得不重,就没有去唐家,她以为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唐赫突然又送银子来。
骆箐支支吾吾:“孙女儿是,是有一次偷偷去城西看了马球赛。”
马球都是男子玩的东西,骆老夫人喝道:“谁带你去的?城西那处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
骆箐看祖母发怒,担心自己受罚,就故意把萧再谨抬了出来:“是我央求吴家两位姑娘带我去的,因吴家公子也参与马球赛了。我没想到会被马球打中……那天唐公子带了一位公子过来,我起先也没看清是谁,后来我被他的马球所伤,他上前嘘寒问暖,我才发现……他好似是皇上。”
“皇上?”骆老夫人与许氏同时发出惊讶之声。
骆老夫人盯着骆箐:“你莫胡说,皇上怎么会去城西?再说,你也不可能认得皇上。”
“孙女儿虽然认不得,可唐公子总是认得的,他对那位公子极为关心,也很小心,根本不让孙女儿与他说话,且神色之间也颇为恭敬。孙女儿想,能让唐公子如此态度的,也只有皇上了吧?”
唐赫是萧再谨的表哥,除了萧再谨,年轻一辈中,确实没有谁还能让唐赫这样上心的。
骆老夫人的脸色瞬时柔和了:“你这傻孩子,怎么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讲?你的伤当真无碍?”
“无碍,只破了些皮。”骆箐低垂着头,“孙女儿不懂规矩,还请祖母责罚。”
“罢了,以后莫犯便是。”骆老夫人叫她坐过来,“我也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凡事该与我们商量才好,你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明白,万一被人骗了,姑娘家的名声就坏了。”
骆箐心里不服气。
倘若这事与她们说,祖母多半不同意,要不是遇到皇上,此番肯定要被罚,但她脸上没表现出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从侧面看去,睫毛长长的,鼻子又挺,果然是一幅好容貌,骆老夫人心想唐公子能送来一百两,不管是何目的,总是把这孙女儿记住了,皇上那边,或许也能记着她。
“得给你添个丫环了。”骆老夫人抚一抚她发顶,“以后更得谨慎行事。”
“是,祖母。”骆箐嘴角微翘。
看吧,只要是对家里有益的,就算做错,也只会得到奖励。
等骆箐走后,骆老夫人与许氏道:“一百两银子退回去,就说没有伤到什么。”
许氏一愣:“这会不会得罪唐家?”
骆老夫人其实是想试探唐家的意思:“唐家原本可不需要管你一个小姑娘的死活,退回去吧。”
许氏只好照办。
小厮把银子送回唐家。
唐家的管事早得了唐思顺的吩咐,马上添到了两百两,重新送去骆家。
骆老夫人沉吟不语。
许氏小心翼翼道:“这不能再退了吧?”骆莺,骆棠各自都有可依靠的人,唯独她女儿没有,如今唐家主动伸手,没理由不抓住。怎么说,那也是皇亲国戚啊。
唐思顺的意思很是明显,假如再拒绝,恐怕真就要得罪唐家,骆老夫人没那么大的胆子,就收下了这两百两。
她心想,反正对骆家也无坏处。
唐家可利用的地方多着呢,而他们骆家,除了三个孩子还有什么?假如唐家能帮骆箐嫁入高门,那求之不得。
快要中秋了。
穆夫人久占着骆莺,自己也觉得不妥,便让骆莺提早两日回去骆家,在骆家过节。
骆莺当然听从。
一进家门,迎面走来骆燕与骆棠。
骆棠急吼吼的亮出腰间的匕首:“姐姐快看,师父送我的。”
阳光下,那匕首亮的惊人,必然可以切金断玉。
一定十分昂贵,骆莺拧起眉:“阿棠,你怎么能收下呢?宋都督肯教你习武,已经是很大的恩情。”
骆棠道:“我一开始也不收,可师父硬塞在我手里,说师父送给弟子天经地义。”他挠挠头,笑嘻嘻,“我也很喜欢这匕首,刚才二姐说了,大不了回礼给师父。”
回礼有那么容易吗?他们能送宋淮什么?宋淮又能缺什么?
不过弟弟白白得了宋淮指教,虽是宋淮主动,她真就这样心安理得不成?
骆莺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