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小皇帝敢杀亲爹,是有点胆识在身上的,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罢了,登基大典六日后就该举办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倒要看看,这小皇帝经不经得起百官的朝拜,又会在自己的逼迫下,拿出怎养的魄力来。
思及此,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反手摔门的声音也轻了些。
纵是如此,咣的一声响,也把云鲤吓了个半死。
她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坐下来继续吃了。
活一天就得吃一天,刚刚卫璋站在这里实在是倒她的胃口,好好的一桌子菜,全像是狗太监给自己的送命符。
还是一个人自在啊!
***
第二日早上,无人喊云鲤起床。
唐巧早早地就帮她收拾好了,头发也仔仔细细束起来,保证九千岁挑不出一丝错。
可主仆二人左等右等,等到了快晌午,也不见有銮驾车过来,接云鲤去参政议事。
唐巧坐立不安,时不时就去门口看一眼,又忍不住回头劝道:“皇上,您今儿个自己去御书房……”
瞧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可行。
比起她的焦躁,云鲤倒是悠闲。
她右手捧着一本书,左手端着一杯茶,好不惬意地躺在软塌上,一只脚敲在另一条腿上,长长的袍子掉落下来,露出雪白的缎袜。
“安啦唐姑姑。”
她浅啜了一口热茶,舒了口气:“先帝在世的时候,还不是没上过朝,有掌印在,朝廷一切安好啦!”
她不去才是顺了那个狗太监的意呢!
云鲤的打算,就是无限降低自己在宫里的存在感,如果卫璋有需要,她随时可以出去当个吉祥物摆设,可如果卫璋不需要,她就老老实实窝在宫里,绝不出去现眼。
她必须活到卫璋对自己放松警惕的那一天,想必那时,她已经摸清了宫中的形势,也能找个机会逃走……
正想着,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低头进了屋子。
唐巧现在看到太监就浑身炸毛!
甭管是小的还是老的,只要是个太监,那都是卫璋的徒子徒孙啊!
她立刻挡住云鲤,凶巴巴喝道:“你是哪个宫的,未经传唤,怎敢擅闯紫宸殿!”
那小太监也不抬头,细声细气道:“奴才奉命,将此物呈给皇上。”
唐巧还挡着,不许他靠近云鲤,也并不接他手里来路不明的东西。
倒是云鲤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小太监说话的声音,和别的太监很不一样。太监们说话总是拿腔作调的,让人听着就不舒服,身上直起毛刺。
哦,也不能说是全部,卫璋说话就是个例外。
也可能是他独揽了大权,身上有了底气,声音倒不似一般太监那般尖细,反而十分冷冽干净,宛如冷泉击石、环佩碰撞,配上他一贯的阴阳怪气,让人听着遍体生寒。
云鲤摇了摇头,把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狗太监甩出去。
好好的一个上午,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
等不到云鲤传唤,那太监突然一抬手,把手里的东西往她身上一丢,拔腿就跑!
唐巧大惊失色,往外追了两步,又担心是调虎离山,三步两步赶到云鲤身边:“皇上!”
云鲤垂眸,静静地看着手中之物。
是一块石头,上面包裹着一块明黄色的蓝纹布料。
宫内阶级森严,对布料颜色极有讲究。唯有皇帝和太子二人可用明黄色布料,区分则是,云鲤用的是紫纹龙腾,太子用的,则是蓝纹祥云。
就和她手上拿的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