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宫人们可以听到云鲤心中的呐喊,说不定就会犹豫一秒钟,也不至于离开得如此之快。
卫璋舀了一勺鱼羹放入小碗中,并不看云鲤一眼,冷冰冰问道:“看样子,皇上不想让臣伺候?”
云鲤望着被关上的大门,嘴型还停留在一个“别走”上。
她立刻闭上嘴,挤出一副要哭不哭的笑脸:“不、不……掌印亲自服侍,是朕的荣幸……”
不是说这个狗太监日理万机忙得很吗!先皇刚刚过世,她这个小傀儡又无用,他不去忙着清除政敌垄断朝纲,天天耗在自己身边算怎么回事!
卫璋“呵”了一声,将盛满鱼羹的小碗放在云鲤面前:“皇上尝尝这个?”
云鲤发誓,她刚刚没看到太监在这个鱼羹里落银针,也没有试毒!
果然这道菜是狗太监亲自准备的毒药吧!他支开宫人,就是想在无人之处杀死自己,重新扶持一个好控制的!
云鲤含着两泡热烈,颤抖着手,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咂咂嘴,嗯,还是热乎乎的饭菜好吃。
她哭着喝完了一碗鱼羹,又觉得味道还不错。
卫璋也不说话,就这么慢条条的,伺候着云鲤喝了两碗羹汤、三碟点心、四块羊肉馅的小胡饼……
直到云鲤实在吃不下了,她合理怀疑,狗太监不是想毒死自己,而是想撑死自己。
真是好手段啊!到时候,自己就是云国历史上第一个被撑死的皇帝,真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
她壮着胆子,推开卫璋端过来的第三碗汤:“朕吃饱了。”
刚刚不是还叫嚣着饿吗,这就饱了?
卫璋瞧瞧自己手里不足巴掌大的小碗,这种点玩意,还不及他一口吞的。
眼睛大肚量小,又跟自己养的小黄狗一个样。
他想起那小狗吃多了饭,撑得走起路来肚皮打晃的模样,忍不住看了一眼小皇帝的肚子。
唔,还好,脑子比狗好,知道适可而止。
他放下碗筷,用一旁的清水净了手,拿起云鲤刚刚用过的毛巾,擦着手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
“关于大皇子的事,皇上怎么打算的?”
又来!
云鲤吃得多,脑子就不够转。她小心翼翼回答:“刚刚不是说了,等登基大典过后再议……”
“皇上先给臣一个准信。”
卫璋仔仔细细擦着手,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用湿毛巾一根一根擦过去:“是留是放,是生是死,以免微臣悟错了圣意,一个不留神——”
他放下毛巾,抬头看向云鲤,手里做了个砍的姿势。
云鲤当即一个哆嗦。
她摸不准卫璋的意思,只得避重就轻:“掌印想做什么,朕还能拦住不成……”
卫璋“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说。”
云鲤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斟酌着说道:“掌印也知道,朕自小不得圣心,又生长于冷宫,没有长辈教导,就连读书都比其他兄弟愚笨许多。朕知晓,自己先天不足,后天就更应该努力才是,许多事情,还请掌印多多教导。”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她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卫璋面前做了个俯首的姿势。
卫璋不置可否,抬起眼睛扫了她一眼,冷不丁问道:“皇上莫不是舍不得大皇子?”
云鲤垂头叹气:“倒也谈不上舍不舍得,不过自古以来,天下都重一个孝字,更有长兄为父的说法。朕已经杀了……”她语气顿了顿,继续道:“虽说掌印把这事压了下来,但如果这么快又杀了大皇兄……”
她抬起头,满脸惊慌:“我怕……”
少年可能处于变声期,声音颇有些雌雄莫辩,还透着一丝哭腔,再加上一副害怕的小模样——
真是废物一枚!
卫璋把袖子一甩,站起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