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看着婉儿皱起的眉头,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姐这般难受的模样,也实在是最心疼的。
不免让两个人想到了小姐因为母亲去世的那场痛苦。
夫人去世那天晚上,向来开朗的小姐将自己锁在房里,任凭家人劝说都不肯吭一声。
骤然失去了最爱她的母亲,心里大受打击,当晚皇宫里还传出要废了丞相位置的消息,小姐将自己锁起来,恐怕也是受不了家中变故的。
果不其然,家道中落。
还好有大公子,周朗先生和洛公子倾力帮助,才慢慢把小姐带出了黑暗。
若是在府中,必然会将身子和孩子照顾好,还会有周先生时时刻刻来照看,必不会出岔子。
而且小姐和洛公子情投意合,洛公子那样好的人,一定会十足照顾好小姐。
现在,身在宫中,万事不由得自己,还有贱人暗害。
小姐连连身受寒毒,之前小产,如今调养身子也被盯上了。
自从茹花台失火事件,小姐处理完后宫琐事,还要按着皇上的意思和太后斗智斗勇,挡住太后那边的刀剑。
还要处理夫人和太后的矛盾。
最近在叫人着手修缮茹花台。
公子那边,入了秋身上不好,总是高烧不退,每有周二公子书信传来,却总是没有好消息。
小姐心里着急,回信中虽然云淡风轻,叫他们好生照顾,但每每夜里,总是一人披衣起身,走到窗外梧桐下,对月祝祷。
寒夜下,小姐的祝祷总是无言的,但却是为了家族和洛子川。
她心里藏着太多的心事,如今一山一山压过来,也终究是承受不住的。
纵然皇上有心,也照顾不到。
即便照顾得到,也非小姐心里所愿。
“小姐。”
言欢轻叹一口气,见她还是痛苦的模样,“小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奴婢去请了沈太医过来,不会惊扰皇上的。”
慕玘并未说话,难受的紧,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便默许了。
过一柱香的时间,沈晖就着急火燎进来了。
婉儿唬了一跳:“太医怎么这样快就来了?”
“我才要出宫采集,见言欢姑娘这样晚过来,必然出了什么事。”
言欢红着脸,也是因为一路小跑:“太医有心了。”
沈晖侧身看着气喘吁吁的言欢:“姑娘微有哮喘,辛苦了,你先去喝口水吧,惊着娘娘也不好,她也需要你们照顾呢。”
晚上言欢不适合出门的,她有天生的哮喘,
现在是秋风渐浓的时候,一般夜晚,很多事情都是慕玘亲自交代了婉儿去办。
言欢面色红着,又想着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抬起头来:“多谢公子关心,我们娘娘现在难受的紧,烦请公子快些进去看看。”
沈晖眉头一皱,“是。”说罢疾步走进了内殿。
婉儿见两人快步走进来,也不在乎男女忌讳,赶忙走上前去,“太医快些过去瞧瞧吧。”
“娘娘现在单衣.....”
言欢到底心细,若是这件事情被传了出去,可不知会如何。
沈晖点头,背过身去,“你们给娘娘盖好被褥就可。”
沈晖转回身的时候,看到慕玘面上的苦痛:“婉儿姑娘,还请拿些热水来给皇后擦拭额头上汗珠,再把我之前开的安神汤送过来,记得,要温热的才好。”
“公子不妨去把把脉,有我们在这里,也没有别人,无碍的。”
沈晖点头走上前去将慕玘的手探出来,手指搭上,倏而色变:“之前的芙蓉糕如此厉害,腹痛便是芙蓉糕所致。”
此时婉儿已经走了出去,房内就剩下言欢,沈晖还有昏睡的慕玘。
言欢焦急道:“难道您的药方也不管用?”
沈晖知道事情利弊,点点头安慰:“这药方虽然好,但要两日见效,她身子素来孱弱,所以有些不适应,今晚才如此动静的。过了今晚,才会好一些。”
言欢点头感激:“多谢公子。”
沈晖看着言欢将慕玘的手再次放入被褥,为她掖好被角,叹了口气:“我答应过阿姐的事情,必然会做。”
“公子知道了之前小产的缘故吗?”婉儿轻声问道。
皇后小产,皇帝叫沈晖暗中彻查,但不叫别人知晓。
别人只知道皇帝似乎不在乎皇后落胎罢了。
沈晖皱眉:“安家和沈家慕家自古为敌,现在安家最养尊处优,处处为己。安大小姐入了宫,必定是要与皇后作对的,没想她这般蛇蝎心肠,在娘娘的饮食里下了寒毒,现在又如此暗害,实在是不堪。”
言欢眼见沈晖难得如此形态,点头道:“难为公子细心。”
“她是兄长的知己,也是皇帝心上的人,如今也是我阿姐,更是慕家最好的女子。”
“我们娘娘实在是受苦了,本来,她最不喜欢伤心难过和百般束缚。”
沈晖微笑:“我有所耳闻,之前一直在府中听兄长说慕家小姐不羁洒脱,城中各种地方,他都要带这位姑娘去玩过,又没有大家千金的惺惺柔态。”
沈晖因通晓医术,不喜欢不规矩的女子。
亲自见到慕玘,已是祁国最最尊贵的皇后,她已经大变化,却还是有着不可改变的气性,是女子不可求,甚至是男子也很难做到的那种感觉。
沈晖才对她大有改观,怪道兄长这般认真作她知己,皇上这样用心在她身上,甚至是周朗也如此真心待她。
这样好的女子本就天下无双,跟她作了挚友,无关风月都可以了吧。
沈晖再见言欢,她眉梢眼角都是成熟稳重,是从小在慕玘身边打点一切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完全消去那种女子可爱,一颦一笑倒是极为气性,实在是不像奴婢丫鬟的样子,果然是慕玘身边的人。“姑娘这般模样,是跟着你家小姐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