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观言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两尊菩萨给哄上车了;
他紧了紧衣裳,跳上马车与观善一道坐在车头,挥鞭往城西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一盆炭火徐徐烧着,不是太旺,但好在马车空间小,倒也还算暖和。
“你若难过,就哭出来吧。”祈容望着对面不哭不闹,异常安静的惜微,眸底的忧色不减反增。
惜微牵一牵嘴角,“你怕我寻短见?”
“是。”祈容颔首,言简意骇地道:“他不值得。”
“不值得……”
惜微喃喃念着这三个字,一抹苦笑出来在她的唇畔,她望着盆中被烧得通红的一块块银炭,低低道:“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还给了家传的双鱼玉佩做为订婚信物。”
她解下腰间的锦囊,里面正是那枚白玉双鱼玉佩,光滑温润,一看便知是极好的玉。
“那时候,父亲以为他是少年戏言,过一阵子就后悔了,年年都会问他是否要拿回去,而他,年年都是拒绝了。
我十二岁那年,家里窘困,甚至连买米的银钱都没有,我喜香,也喜爱制香,就想着开一家胭脂铺子,帮补家用。
他知道后,将攒下的所有银子都送了过来,我不肯收,他就又寻关系工来各种各样关于制作胭脂水粉的书籍;
我记得其中有一本古籍孤本,里面记载了许多失传的制香法;
他为了求那位老人家卖给他,每天都厚着脸皮去帮忙做事,种菜喂鸡,砍菜挑水,呵呵,他一个书生哪会这些,可偏偏就是不肯放弃,任老人家如何冷嘲热讽,都只是笑脸相向。
整整一个月,愣是从一个书生变成了村夫,那位老人家见他实在诚心,就将古籍卖给了他。
就是靠着这本古籍,我撑起了彩蝶轩,并成为了乐平县首屈一指的胭脂铺子。
去年,我与他正式订下婚约,原本打算明年完婚,连喜服都做好了,母亲一直替我收着……”
颜惜微絮絮说着她与宋涟的过往,从年少说到年长,其中不断有一滴滴的透明液体落入炭盆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就这样说了很久,终于说完了。
她抹去脸上残留的痕迹,涩声道:“我从不知,他原来这样在意功名。”
祈容沉默良久,道:“人是会变的,及时看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惜微轻声应了一句,将玉佩放回到锦囊中递过去,“我不想见他,你帮我还给他。”
“好。”祈容接过锦囊。
寂寂片刻,她忽地道:“我刚才真的没有想自杀,只是心神恍惚,不曾留意脚下罢了。”
祈容定定看着她的双眸,似在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许久,他点,一字一字道:“我记下了;你若敢食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抓回来,一定!”
惜微诧异,片刻,她颔首答应,“好!”
又是一番寂静后,惜微突然道:“我想回乐平县了。”
“等我忙完京察的事情,我陪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