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言诧异地答应一声,又试探道:“世子不生小姐的气了?”
祈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望着紧闭的房门。
就在观言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声叹息在耳畔沉沉响起,“她在这件事上,固然是过于偏激,且大错特错,但说到底都是为了我好,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世子刚才为何对小姐如此严厉?”犹豫片刻,观言又补充道:“奴才看小姐这次是真的伤心到了极处。”
“我知道,但我若不严厉一些,她怎会知道害怕,又怎会肯收手?”
观言一惊,迟疑地道:“世子是说……小姐原本还打算……”
祈容知道他想说什么,颔首道:“月儿的性子我很清楚,看似娇弱温顺,实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既然恨上了惜微,认为她会伤害我,又岂会因为我几句不疼不痒的训斥而作罢;
相反,她会将一切都怪到惜微头上,从而变本加厉。
若有一天,真伤了惜微,或者闹出人命,你说该如何处置?”
观言默默无言。
一边是至爱之人,一边是曾经相依为命,手足情深的妹妹,无论哪一边出事,对于世子来说,都是至痛之事。
“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让她放弃这个念头,那就干脆将话说重一些,让她不敢再胡来,也借此磨一磨她的锐气;另外……”
“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永宁明知道惜晴离开王府后,一定会来找我求救,为何还要放她离开,仅仅只是为了试探我吗?
直至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目的,其一是试探,其二则是报复。”
“报复?”观言一头雾水,只觉得越听越糊涂。
“不错。她早就猜到秋蟹宴上,月儿是故意将惜微的消息泄露给她,目的就是借她的手除掉惜微。
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肯被人当枪使;便将计就计,引我去王府,再将月儿的事情透过给我,好让我与月儿反目,而她则在一旁看戏。
祈容长眸微眯,眼中凝起一缕犀利的寒光,“月儿以为永宁蠢笨自大,不足以为虑,更以为她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殊不知永宁的心计远在她之上;自大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希望禁足的这段日子,她能够好好反思,不要一错再错。”
在又一声叹息后,祈容道:“你明日抓捕到那道士交给顺天府,然后去一趟帽儿胡同,打听一下这个叫文九的人。”
“是。”
深夜,一只信鸽从一间不起眼的小屋窗口振翅飞起,冒雨往城外的方向遥遥飞去。
这一场秋雨下了整整一夜,直至天光初亮,方才止歇,地上满是被雨水打落的枯叶与残花。
雨虽止,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却有增无减,果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城门刚开,观言便带着一群狼影卫,直奔无尘子落脚的那座道观,在策马全力奔驰之下,不过一个时辰,那座道观便出现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