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纱布底下那抹隐约的红色也没有再晕染开来,明一剂方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明知道自己受了伤,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是嫌命太长了?还是嫌我的地脉紫芝太多了,非得浪费一些才高兴?”
祈容被他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尴尬不已,观言在旁边想笑又不敢,憋得脸庞通红,肩膀一耸一耸。
明一剂瞪了一眼努力憋笑的观言,“你也别笑了,天一亮,立刻去顺天府报官,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京都乃是天子脚下,如今混入了擅使替魂术的妖人,非同小可,必须得尽快查出。”
观言正欲答应,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抢了先,“不能报官!
是颜惜微,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接连两次触发替魂,令她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好在眸子还算清亮。
见她醒来,祈容先是一喜,随即又紧张地问道:“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明老在,正好让他给你看看。”
明一剂在旁边不住翻白眼,好嘛,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他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这个祈恒越什么都好,能忍善谋,智勇双全,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容颜俊美;而且还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这些年来,不知让京都多少倾心于他的名门贵女黯然神伤;甚至有偏激之人,因为爱而不得,便暗地里造谣中伤,说他之所以年逾二十,仍不成亲,也不亲近女色,是因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那一阵子,谣言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经常有人在他经过的路上指指点点;最厉害的时候,连一向自来熟的江尧都不敢去找他,唯恐莫名其妙成为谣言里的一份子。
这样的谣言,直至祈容先后两次前往乐平县登门求亲,再加上一直都是捕风捉影,并无实证,方才渐渐消了下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每遇到颜家长女,就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他简直都没眼看。
惜微浅浅一笑,就着椅子略略欠身,“多谢世子关心,除了身子虚弱,手脚有些无力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就好。”祈容还想再说几句,明一剂抢过话道:“你刚才说不要报官,这是为何?”
不等颜惜微回答,他又不高兴地道:“你自己经历过这门邪术,应该知道它是何等可怕;若是放任不管,不知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又会害死多少人,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惜微面色一正,颔首道:“我知道。”
明一剂一愣,道:“既知道,为何还要阻止?”
迎着他疑惑不解的目光,惜微一字一字道:“因为我大概猜到施术者是谁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一惊。
观言脑海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难不成是永宁县主?说起来,长姑娘就是从王府出来后,才出的问题。”
“不会是她。”祈容第一个摇头,否定了观言的猜测。
“为什么?县主一向都不喜欢长姑娘,而且这次世子去要人,她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估摸着就是因为已经做好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