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静谧无声，只余雪色的轻烟从香炉错落有致的孔洞中悠悠飘出，带着沉静馥郁的香气，悄无声息地没入空气中……

“臣有一法，或可一试。”

周帝豁然回身，那双历经数十寒暑的眼眸暴出犀利地精光，连呼吸都重了一分，“说！”

祈容垂首，讲述着自己刚刚想到的法子。

自打祈容进来后，黄忠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站着，除了递奏折以外，整个人就如泥雕木塑一般，一动不动。

然而此刻，随着祈容清越沉冽的声音入耳，他竟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眸底满是惊诧之意。

另一边，周帝安静地听着，待得祈容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缓缓吐了口浊气，微眯了双眼，眸中寒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周帝缓缓道：“倒是个法子，但……危险了些，犹如那悬在半空中的绳索，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祈容似早料到周帝会这么说，低头道：“臣知道，但臣能想到的，唯有此法。”

周帝赤足来到祈容身前，一个个走过的脚印在金砖上转瞬即逝。

他看着神情恭敬的祈容，有无形的威严散发开来，“那你说说，谁能担此重任？”

祈容躬身，不假思索地道：“臣不才，愿意一试。”

别看周帝是在询问他，实则前者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不过是在等着他自己说出口罢了。

或者再往前推一点，在周帝将他单独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若是他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傻乎乎地顺着周帝的话推荐人选，他也不可能成为周帝的心腹臣子。

果然，听到这句话，周帝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口中却道：“这可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你当真愿意？”

“能替陛下分忧，是臣之幸；至于得罪人……”祈容笑一笑，微微抬起头，“臣得罪的人还少吗？”

“哈哈哈。”

听到这话，周帝大笑了出来，“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做一名孤臣了。”

“好，此次京察就由你来负责。”周帝一锤定音。

祈容闻言，连忙跪下领旨，“臣遵旨，纵粉身碎骨，亦不敢负陛下所望。”

在示意他起身后，周帝道：“你虽在吏部领差，但到底只是个四品，不足以服众，尚书之位倒是空着，但左右侍郎都在，你资历又浅，不宜越而代之。”

“所以朕想着，将你调任都察院，正好副都御史的位置空了出来，三品衔虽不高，但勉强也够用了。”

“朕会让胡敏忠任主审官，你为副主审；那老家伙滑溜得很，他一定会称病告假，避开这个烫手山芋，你便可顺理成章接过事情。”

周帝口中的胡敏忠便是都察院的都御史，也就是都察院的一把手。

在议定了京察一事后，周帝心情明显松驰了许多，他展一展双臂，道：“乐平县的那桩事情，可有查到眉目？”

“对方隐藏得很深，臣暂时还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