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若想替颜秉文求情,咱家劝您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圣眷易失不易得,您能走到今日,可不容易。”
黄忠小声提醒,他能够跟在周帝身边几十年,自然有着过人的心思与眼力劲,将祈容的来意猜了个七八成。
“明白,恒越多谢公公提醒。”
祈容拱手,恒越是他的表字,他以此自称,就是对黄忠执晚辈之礼。
“世子这可折煞咱家了,咱家就是顺嘴一提,可不敢受世子这么大的礼。”
黄忠一边说着一边侧身避让,不敢生受这一礼,但眉眼舒展,显然祈容的态度令他十分受用。
别看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又是内廷总管,却没几个人是真正瞧得起他。
满朝文武大臣,往往都是当面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黄总管”,比叫自己爹娘都亲;背后却是唾沫星子满天飞,各种污言恶语,打从心底里瞧不上。
这一点,黄忠很清楚,所以表面上,他对谁都客客气气,逢人三分笑;实则口风极紧,除非他故意放水,否则谁都别想出话来。
朝堂重臣,世家公子之中,能够像祈容一样打从心底里尊敬他这个大总管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他自然知道祈容是有意讨好,但一来祈容很会说话做事,令人如沐春风,心中欢喜;二来,祈容给出了足够多的诚意。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所以,每每见了,他都很愿意提点这位世子几句。
此时,殿内传来细微的响动。
黄忠面容一肃,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打坐结束了,咱家进去通禀一声,世子在此稍候。”
待祈容答应,黄忠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殿内传来黄忠略有些尖细的声音,“陛下有旨,传镇南侯世子觐见!”
祈容正一正衣冠,抬脚跨过及膝的门槛,来到殿内,上首坐着一位身着一袭灰色滚金线道袍的老者,颌下蓄着几缕灰白长须,眉目多有皱纹,但依稀能够看到年少时的俊朗潇洒。
他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一位痴迷道家长生术,但又数十年如一日,牢牢把握着大周王朝至高无上权力,不许任何人染指的皇帝。
祈容肃容走到殿中,撩起长袍恭敬地跪伏于地,“臣祈容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周帝接过黄忠递来的面巾拭了拭脸。
“谢陛下。”祈容叩首谢恩之后,方才起身侧立。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陛下的话,上午刚到的京城,先回了趟侯府。”祈容恭敬地答着,并没有隐瞒自己先回侯府的事情。
周帝点点头,和颜道:“看你这样子还没用膳吧,正好,陪朕一道用膳。”
“臣遵旨。”
随着周帝的话,黄忠抬手轻拍两下,有宫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桌上已是摆了四菜一汤。